上帝的行事方式或許是神秘莫測的——但認知科學正在逐漸掌握其規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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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發表於《大眾科學》的前部落格網路,反映了作者的觀點,不一定代表《大眾科學》的觀點


作者注:以下摘錄自我的新書《信仰本能:靈魂、命運和人生意義的心理學》的導言。

上帝來自一個蛋。至少,祂是這樣來到我身邊的。別誤會,那是一個非常精緻的蛋。更具體地說,它是一個仿製的法貝熱彩蛋,裝飾著來自東方的彩色場景。大約在我要描述的事件發生二十多年前,在歐洲大陸的某個地方,這個特殊的蛋被一隻易怒的母雞從排洩口排出,用針刺破並排空了蛋黃,並被一位靈巧的藝術家握在手掌中,他花費數小時,煞費苦心地手繪了典型的亞洲社會景象。這位專門從事此類媚俗材料的藝術家,然後將雞蛋和類似的商品賣給當地的供應商,後者小心地將其放置在一條小街的紀念品店的櫥窗前。在這裡,它最終引起了一位年輕的德國女孩的注意,她垂涎它,購買了它,並在她公寓裡以黑森林為背景欣賞了一段時間後,將其包裹在幾層薄紙中,放入她的錢包裡,祈禱它安全運送,然後帶著它進行了一次跨大西洋的旅程,前往一箇中產階級的美國社群,她將和她新婚的軍人丈夫住在一起。在那裡,在她簡樸的新家裡的家庭房間裡,在一個塞滿了言情小說和她早年生活中的小飾品的書架上,她為這個蛋找到了一個舒適的小角落,並將其豎立在一個微型展示架上。大約一年後,她生了一個兒子,彼得,他後來和街對面的男孩成了朋友,這個男孩忍受著我這個愛跟屁蟲的弟弟,有一天夏天一個漫無目的的下午,他會進入這位德國婦女的家庭房間,看到這個蛋,被這種奇特的物品吸引住,並意外地在他七歲的手中將其壓碎。

這起事件沒有被人發現,我匆忙地將破碎的工藝品放回原處,將其傾斜一個角度,使其傷口最不引人注目,並且直到今天,我都表現得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好吧,幾乎是這樣。一週後,我聽到彼得告訴我的哥哥說,這起罪行被發現了。他說,他的母親對她心愛的雞蛋是如何被不可彌補地損壞的有一些理論——其中一個是關於我,非常準確且令人尷尬的推論。當面對這種情況——首先是暗示,然後是全面的指責——並且擔心這位嚴厲的德國女家長的怒火時,我斷然否認了自己的罪行。然後,為了讓他們不再糾纏我,我做了不可思議的事情。我向上帝發誓我沒有做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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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們從客觀的角度來看待這個問題。在一條安靜的死衚衕裡,一個二年級學生偷偷地弄壞了一個女人擁有的一個華麗的雞蛋,這個女人首先就有點太著迷於它了,他害怕受到懲罰,所以沒有告訴任何人,最後還以虛假證人的身份向上帝祈求自己沒有弄壞雞蛋。這算不上是世紀犯罪。但從我的角度來看,在當時,這種行為與對他人犯下的最嚴重的罪行相當。我竟然為了保護自己而敢把上帝牽扯進來,這太不合理了,以至於這件事再也沒有被提及。

與此同時,在之後的幾個星期裡,我難以入睡,並且失去了食慾;幾天後,當我的手上紮了一根討厭的木刺時,我認為這是上帝的憤怒。我幾乎要向我的父母坦白,但沒有說出口。我像一條可憎的狗一樣,在上帝的腳下嗚咽。我對自己說,你願意怎樣對待我就怎樣對待我吧;我做錯了事。

這種對一個報復心強、失望的上帝的強烈恐懼,當然不是我的父母教給我的。當然,許多父母確實給他們的孩子這些事情。如果你看過《耶穌營》(2006),這是一部關於在美國腹地接受福音教養的兒童的相當令人不安的紀錄片,或者如果你讀過薩姆·哈里斯的《信仰的終結》(2004),你就會明白我的意思。但我的家人甚至沒有《聖經》的副本,我懷疑我以前是否聽過“罪”這個詞。我唯一聽到的關於宗教的嚴肅談話是,我的母親——她小時候曾被興奮的天主教兒童按住,在她的頭髮裡翻找他們的父母告訴他們所有猶太人都長有的基本魔鬼角——試圖透過解釋基督徒的信仰有多麼愚蠢來讓我對所有福音派的事情免疫。但即使她也只是一個“世俗的猶太人”,而我的父親充其量也只是一個聳聳肩的路德教徒。多年後,當我還是個青少年時,我的母親被診斷出患有癌症,那時,我也立刻感覺到自己已經失寵於上帝。感覺好像我母親的困境與我曾經做過的惡作劇(我敢肯定,比大多數青少年做的都要好,但當然也沒有什麼能永遠留在印刷品上的事情)有關。我內心湧現出一種我有一種邪惡本質的感覺;上帝正在挑出我來給予特別的懲罰。

問題是,我當時絕不會承認自己有這些想法。事實上,我甚至不相信上帝。我意識到有一個符合邏輯的生物學解釋可以說明我母親正在去世的事實。如果你甚至暗示我的母親的健康狀況不佳是由我或她的某些秘密道德過失造成的可能性,你就會迫使我產生知識性的嘔吐反應。我可能會把你當作她警告過我的那些人之一而駁回。事實上,我一意識到自己理性的意識中出現了“上帝一定非常恨我”的念頭,我就擺脫了它。但毫無疑問,它確實存在於我的腦海中,而且在一些奇怪的時刻,它清晰得就像一聲哨聲。

大約就在那時,我感覺上帝奇怪地類似於黑手黨,只要我們以道德貨幣支付,就向我們提供“保護”,並承諾不會傷害我們(或殺死我們)。但與打到脛骨的錘子或後腦勺上的棒球棒不同,上帝的懲罰方式,至少在地球上是獨特地象徵性的,以無窮無盡的、為我們精心設計的殘酷的反覆無常的形式出現,例如我們手中的木刺,我們的股票跌入金融深淵,我們大腦中的腫瘤,我們正在尋找其他男人的前妻,我們腳下的地震等等。對於信徒來說,可能性是無限的。

現在,多年以後,仍然驅動著我作為一名研究宗教的無神論心理學家的學術好奇心的關鍵動機之一,是我自己似乎本能地害怕受到上帝的懲罰,以及更普遍地思考上帝。我想知道這些想法到底是從哪裡來的。它們真的可能是天生的嗎?是否可能存在類似“信仰本能”的東西?

在接下來的章節中,我們將探討上帝信仰的先天性問題,以及許多相關的信仰,例如靈魂、來世、命運和意義。你可能已經很熟悉大街上的人們對為什麼人們會在困難時期傾向於上帝的解釋。幾乎所有這些故事都是關於人類情感福祉的基於需要的說法。例如,如果我向我高中最好的朋友、我在佐治亞州的貝蒂姨媽或我居住在北愛爾蘭的小村莊裡的寵物店老闆提出“為什麼大多數人相信上帝?”這個問題,他們的回答無疑會是這樣:“好吧,這很容易。這是因為人們需要…[在此處填空:感覺外面有更大的東西;在他們的生活中有一種目標感;從宗教中獲得安慰;減少不確定性;可以相信的東西]。”

我並不認為這些型別的答案在智力上完全是破產的,但我的確認為它們只是在提出問題。它們是完全迴圈的,讓我們撓頭想知道為什麼我們需要感覺外面有更大的東西,或者首先要有目標感等等。其他動物也有這些相同的存在需求嗎?如果沒有,為什麼它們沒有?客觀地來看,至少從跨物種的進化角度來看,我們在這個領域的行為非常奇怪。正如西班牙作家米格爾·德·烏納穆諾所寫的那樣:

大猩猩、黑猩猩、猩猩以及它們的同類,一定把人看作是一種虛弱而病態的動物,它的奇怪習俗是儲存自己的屍體。為什麼?

在我讀研究生的時候,我曾花了好幾年時間對黑猩猩進行心理學研究。我們這個由七隻研究動物組成的小組被安置在一個非常大、非常無菌且非常無聊的生物醫學設施中。在那裡,數百隻其他的大猿——我們現存的最近親屬——在製藥合同下被作為侵入性測試的實驗品而儲存。我看到了太多這些動物痛苦的場景,這些令人不安的畫面我這些天都儘量不去回想。但我想到,如果人類處於像這些黑猩猩一樣毫無希望的境地,那麼關於上帝的問題——特別是,上帝怎麼可能允許如此殘酷的鬧劇發生——肯定會縈繞在很多人的腦海裡。

那麼,到底是什麼導致了我們人類的大腦在面對痛苦和不幸時,會瞬間湧現出“為什麼”的質問?這個問題暗示了我們作為個體與上帝之間某種未言明的道德契約被打破。我們可能會說服自己問這樣的問題是誤導性的,上帝“不是那樣的”,甚至根本沒有上帝,但這僅僅是對最初產生的本能反應式提問的回答。

為了幫助我們理解為什麼在不幸(以及幸運)之後,我們的思想會傾向於上帝,我們將主要借鑑認知科學領域的最新發現。宗教認知科學的研究人員認為,宗教思維,就像任何其他型別的思維一樣,是由一個偶爾會犯錯的大腦進行的。迷信思維,例如在事實上不存在因果關係的地方看到因果關係,被描繪成不完善進化的大腦的產物。或許可以理解的是,該領域幾乎所有學者都認為宗教是我們心理進化的偶然副產品。具體來說,學者們通常認為宗教思想本身沒有任何特定的適應性生物學功能,而是被視為其他心理適應的遺留物(有點像男性乳頭是預設人體計劃中無用的遺留物)。上帝是其他進化而來的心理部分的一種偶然的混亂組合。例如,進化生物學家理查德·道金斯在《上帝的錯覺》(2006)中就持這種立場。

我屬於越來越多的將宗教視為其他事物副產品的生物學家之一。也許我們感興趣的特徵(本例中是宗教)本身沒有直接的生存價值,而是其他事物的副產品。[宗教]行為可能是一種誤發射,一種不幸的副產品,源於一種潛在的心理傾向,這種傾向在其他情況下是有用,或者曾經是有用的。

然而,進化副產品理論家可能有點草率地否定了宗教——特別是關於一位警惕、知曉、會做出反應的上帝的想法——曾經獨特地幫助我們的祖先生存和繁衍的可能性。如果是這樣,那麼就像任何其他進化適應一樣,我們應該期望關於上帝等超自然主體的概念能夠解決,或者至少有意義地解決進化歷史中特定的適應性問題。事實上,在首先研究信仰的機制之後,我們最終將在本書中探討上帝(以及其他類似的存在)在人類大腦中進化為一種“適應性錯覺”的可能性,這種錯覺直接幫助我們的祖先解決了人類八卦的獨特問題。

隨著語言的進化,行為抑制對我們的祖先變得至關重要,因為缺席的第三方現在可以在事件發生後的幾天甚至幾周後得知他們的行為。如果他們在面對誘惑時未能約束自己的自私慾望,並且即使只有一個人類目睹了他們的反社會行為,我們祖先的聲譽——從而他們的生殖利益——也會被愚蠢地賭掉。被一位積極懲罰和獎勵我們意圖和行為的上帝以智慧方式設計、監視和了解的私人感知,將有助於消除我們祖先不道德的小錯誤的頻率和強度,並且會受到自然選擇的強烈青睞。上帝和其他類似的超自然主體不必真實存在就能造成這種期望的基因挽救效果,但——正如他們今天所做的那樣——我們將要研究的心理偏見無疑給了我們的祖先理由認為他們確實存在。

新的宗教認知科學的一個重要但常常不為人知的含義是,我們可能在很長一段時間裡以完全錯誤的方式研究上帝的問題。也許上帝的存在問題更適合心理學家,而不是哲學家、物理學家,甚至神學家來研究。把經文放在一邊。正如研究語言習得基本認知機制的科學家並不特別關心兒童睡前故事中的特定敘事情節一樣,宗教的認知科學家也不太關心埋藏在宗教文字中的奇幻寓言的細節。相反,在剖析信仰的心理根基時,我們將關注一些存在主義的基本問題。感知超自然不是魔法,而是一種明顯的有機現象:是大腦的功能。

我應該警告你:我總是難以忍住不說話,我們將直接解決一些人生最大的問題。真的有一位關心你的上帝嗎?你真的有特殊的理由來到這裡嗎?你的靈魂會在你死後繼續存在嗎?或者,上帝、靈魂和命運僅僅是一組誘人的認知錯覺,可以用人類大腦的不尋常進化來解釋嗎?看來大自然可能已經掌握了一些技巧,以確保我們會完全上鉤,並深陷這些驚人的騙局。

當然,最終你必須自己決定,你進化的認知偏見所產生的主觀心理效應是否反映了一種客觀現實,也許這是上帝設計你的大腦如此容易接受他的證據。或者,也許你最終會承認,就像我們其他人一樣,你只是自然選擇有史以來最成功的騙局中的一個無助的棋子——併為完成它所涉及的純粹的獨創性,以及如此無意識的聰明才智而微笑。畢竟,一個人仍然可以享受上帝的錯覺,而不必相信他是真實的。

無論如何,我們的首要任務是確定要思考上帝的思想,首先需要具備什麼樣的思維,而一個關鍵因素——事實上,也許是唯一必要的因素——是具備思考他人思想的能力。

那麼,讓我們繼續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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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esse Bering is Associate Professor of Science Communication at the University of Otago in New Zealand. He is the author of The Belief Instinct (2011), Why Is the Penis Shaped Like That? (2012) and Perv (2013). To learn more about Jesse's work, visit www.jessebering.com or add him on Facebook (https://#/jesse.ber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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