賓夕法尼亞州立大學城——昨晚,我目睹了賓夕法尼亞州立大學短暫而憤怒的暴動後的情景:一輛被推翻的新聞麵包車正被推土機扶正,被撞壞的汽車和翻倒的垃圾桶碎片散落在街道上,一些穿著“喬懂足球”T恤的大學生在警察噴灑辣椒水後,眼睛通紅、淚流滿面,踉蹌地從學院大街上走開。學生們對大學董事會晚上10點宣佈解僱他們敬愛的足球教練喬·帕特諾的訊息做出了激烈反應。
當暴亂者發洩他們的憤怒和悲傷時,世界各地的評論員和博主開始抨擊學生們為一位知悉一起駭人聽聞的虐童案件卻幾乎沒有採取任何措施阻止它的男人辯護。但對於這些學生來說,反戈帕特諾可能不僅僅是認識到他的道德錯誤並重新評估他們對他的尊敬那麼簡單。心理學家長期以來一直在研究群體歸屬感的心理,他們的研究有助於解釋為什麼即使在面對嚴重的錯誤行為時,我們所有人都有維護自己偶像和領導者的傾向。
根據心理學理論,每個人都有一個社會身份,這取決於他所屬的各種群體。“你所屬的社會群體成為你感覺自己是誰的本質的一部分,”西北大學凱洛格管理學院的心理學家亞當·加林斯基教授解釋道。這些群體可以包括我們的家庭和朋友圈;我們參加的俱樂部、教堂和學校;我們的種族、民族和國籍;等等。我們對特定群體的認同感越強,我們就越強烈地捍衛其成員和理想——專家認為這種特質是隨著早期人類社會而進化的。團結在一起並互相保護使我們的祖先得以生存,因此直到今天,我們仍然很快就會為我們的同伴歡呼,並對敵對群體感到敵意。許多科學家認為這種群體內部心理學解釋了偏見、種族主義,甚至是體育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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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三晚上參與暴動的賓夕法尼亞州立大學學生大多擁有以對學校的終身忠誠為基礎的社會身份。加林斯基解釋說,如果你就讀於賓夕法尼亞州立大學,“賓夕法尼亞州立大學就是你,它是你的一部分,它是如此重要的事情。” 而沒有什麼比擔任了46年主教練的喬·帕特諾更能象徵賓夕法尼亞州立大學了。許多這些悲痛的年輕人選擇進入這所大學,是因為他們熱愛帕特諾的球隊——而不是反過來。他們之所以暴動,是因為“象徵他們所就讀的學校、賦予學校地位、使他們自己擁有意義和目標的人,現在以一種侵略性和汙穢的方式被奪走了,”加林斯基解釋說。
如此極端地忠於一支運動隊的是非曲直是一個值得辯論的話題——尤其是在這一醜聞之後,在這起醜聞中,足球專案的需求似乎超越了大學領導層的道德義務。但暫且不談這一點,事實仍然是,這些特定的學生確實擁有作為尼塔尼雄獅的極其強烈的身份認同感——而認識到這種身份認同感可以幫助我們理解他們的行為。加林斯基指出,他們在暴動期間的行為是系統性的,從社會身份的角度很容易解釋。“他們推翻媒體巴士是可以理解的,”他說。“對他們來說,整件事都是由媒體推動的。如果不是媒體24小時都在談論這個醜聞,喬·帕特諾就不會被迫下臺。”
但是,在帕特諾的監督下,前助理教練傑裡·桑達斯基據稱傷害的兒童又怎麼樣呢?今天,關於昨晚在州立大學舉行的“支援戀童癖集會”的不安笑話正在流傳——但加林斯基指出,指責學生不關心受害者的人們忽略了大局。“我們對事實的解讀被我們自己的觀點嚴重矇蔽,”他說。正如他們對媒體的許多宣告所證明的那樣,學生們承認帕特諾的錯誤,但由於他們如此深入地參與賓夕法尼亞州立大學的社群,他們對他的錯誤的評判不像局外人那麼嚴厲。
一般來說,領導者很難被起訴,尤其是像喬帕這樣具有近乎神話般地位的領導者。從進化的角度來看,一個活人可以被神化,這並不令人驚訝。倫敦商學院戰略與創業學副教授弗裡克·維爾莫倫解釋說,使我們人類祖先得以生存的社會凝聚力的一個關鍵組成部分是宗教。宗教“以神話和神靈為中心”,他寫道。“這種崇拜的傾向很可能已經嵌入我們的基因系統,它渴望出來並得到滿足,而像傑克·韋爾奇、史蒂夫·喬布斯和戴安娜王妃這樣偉大的人,正是為了滿足這種需求。”
喬·帕特諾既是一位被神化的領袖,又是賓夕法尼亞州立大學的活生生的象徵,與昨晚情緒如此激動的學生的身份緊密相連。從這個角度來看,他們走上街頭就更有道理了。儘管這種破壞行為是不能被原諒的,但如果我們認識到學生們感受的根源,它可能會幫助我們將他們對帕特諾的忠誠(這對於賓夕法尼亞州立大學社群之外的許多人來說是不可思議的)與過去幾天裡曝光的令人不安的兒童性侵事件聯絡起來。“不要對他們苛刻地評判,”加林斯基說。“如果你是那個擁有這種身份的社群的一員,你也會有同樣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