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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8年3月初,輪船外科醫生邁克爾·狄龍走下甲板。作為英國商船隊的一員,狄龍身材健壯,留著濃密的鬍鬚,他剛開啟醫務室,管事就送來一份電報。“既然你已經變性,你打算聲稱這個頭銜嗎?”電報上寫著。“請向《每日快報》發電報。”狄龍臉色蒼白,將信揉成一團,然後用顫抖的手點燃了菸斗。他保守了一個秘密超過15年:狄龍出生時名叫勞拉·莫德(有時寫成“莫德”)·狄龍。
變性人最近被詆譭為屈服於一種新的“潮流”,是“左翼”現代文化的症狀。事實上,雙性別、無性別或變性人在整個人類歷史中都曾出現過,而變性手術的做法可以追溯到第二次世界大戰。狄龍將是先驅者之一,他利用了為治療戰場傷疤而開發的整形手術。在許多方面,當時在技術、醫療和法律方面的障礙比現在更容易克服,但為爭取接受和和平生存的權利的鬥爭同樣令人擔憂。
狄龍的父親是利斯穆倫第七代從男爵,曾是一名海軍軍官。狄龍從小就和哥哥鮑比玩士兵和水手,而不是洋娃娃。七歲時,他曾希望一位姑姑“帶他去找鐵匠,把他變成男孩”,但當被告知不可能時,他傷心落淚。當狄龍成為牛津大學女子學院聖安妮學院的本科生時,他已經盡其所能地表達了自己的性別:他熱愛運動,大膽無畏,熟練駕駛一輛二衝程考文垂雄鷹摩托車,留著短髮,戴著帽子,穿著男學生的褲子。1938年畢業後,他開始了第一個療程的激素治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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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找到一位幫助變性的醫生可能很困難;在英國,國民醫療服務體系的漫長等待意味著治療的延誤;在美國,保守派日益增加的壓力導致了反跨性別立法(最近大量法案禁止為青少年提供治療)。相比之下,狄龍從他諮詢的第一位專家那裡獲得了睪酮藥片。激素療法至少從1918年開始使用;在德國,馬格努斯·赫希菲爾德為患者提供了使用雌激素和睪酮來調整性別表現的機會(在1933年被納粹關閉之前)。雖然狄龍相對容易地獲得了激素,但他面臨著同齡人的偏見。他的一位醫生洩露了機密,公開了他試圖改變性別的行為。狄龍在他的實驗室工作中受到嘲笑,不得不離開去一家汽車修理廠工作。
作為一名機械師,狄龍的同事來自下層階級背景。他們大多沒有受過教育,狄龍受到的大部分嘲笑都是因為他學院派的說話方式。與此同時,他的下巴上開始長出絨毛,脂肪儲備也開始重新分配。一位年輕的整形外科醫生同意切除剩餘的乳房組織,甚至狄龍的老闆也稱他為先生,因為用小姐會讓顧客感到困惑。
狄龍想不引人注目地以男人的身份生活,只剩下一個身體上的變化。他尋求哈羅德·吉利斯的幫助。吉利斯被廣泛認為是現代整形外科之父,他曾為受傷計程車兵進行生殖器重建手術。他熱情地接受了狄龍的病例,甚至同意診斷他患有某種疾病(尿道下裂,即尿道開口錯位),以此作為掩蓋狄龍就診的藉口。最終,花了四年時間進行了13次手術才創造出一個陰莖,1949年,狄龍成為第一位接受陰莖成形術並獲得成功的跨性別男性。“這個世界,”他寫道,“開始變得值得生活。”
法律系統對狄龍很有利。法律禁止生殖器“殘割”,包括切除陰莖,但沒有法律管轄增加陰莖。狄龍的手術和激素使用部分得到了默許;沒有任何規定禁止他完全以男人的身份生活——只要他的秘密保持安全。
狄龍新性別的公開性意味著他過去生活的必要隱蔽性。在官方申請表上,他聲稱自己曾在牛津大學就讀,但填寫的是一所男子學院。當狄龍加入商船隊時,勞拉·莫德·狄龍在很大程度上已經被抹去了。衣冠楚楚、抽著菸斗、性格溫和的狄龍建立了一種新的生活,但代價是保密和相對孤立。與此同時,英國國內正在醞釀麻煩。
1958年,英國報紙爆出了一則關於兩位權威人士在貴族賬目中發現“差異”的故事。《伯克貴族譜》暗示,現任利斯穆倫從男爵羅伯特爵士有一個妹妹嗎?還是《德佈雷特貴族譜》印製的兄弟?媒體蜂擁而至狄龍的兄弟,但他拒絕回答。記者們惱羞成怒,將零星的真相與虛構的故事相結合,在《星期日快報》上發表了“狄龍博士的奇怪案例”,這是對《化身博士》標題的致敬,而且同樣聳人聽聞。一旦頭條新聞曝光,船員們變得竊笑和猜疑。狄龍的海軍生涯結束了。
狄龍確實得到了吉利斯、他在汽車修理廠的老朋友以及他在海軍中的上司的支援。甚至《德佈雷特貴族譜》的編輯也裁定狄龍是合法繼承人,因為他的性別應按呈現的為準:男性。然而,損害已經造成。狄龍選擇了流放而不是聚光燈,前往印度,成為一名佛教僧侶。
今天,我們在爭取跨性別媒體代表權方面取得了長足的進步,但個人仍然受到媒體的糾纏和欺凌;據估計,30-50%的跨性別青少年嘗試過自殺。與此同時,儘管醫療技術有了很大的改進,但獲得變性手術的機會並沒有增加,跨性別人士的合法權利也一直受到威脅。對於狄龍來說,性別不是兩種;而是漸變——一個任何人都可以落在其中並保持健康、合乎道德、符合倫理的頻譜。“如果思想不能適應身體,”他在《自我:倫理學和內分泌學研究》中寫道,那麼就應該改造身體以適應思想。狄龍展示了成功變性的喜悅,以及它在面對不寬容時的脆弱性。60多年過去了,我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