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否正在進入私人科學資助的黃金時代?

上週,BICEP2實驗在物理學界投下重磅炸彈,宣佈了來自暴脹的引力波的潛在證據,以及對引力量子化的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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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週,BICEP2實驗在物理學界投下重磅炸彈,宣佈了來自暴脹的引力波的潛在證據,以及對引力量子化的支援。這則新聞鋪天蓋地。但鮮為人知的是,BICEP2的主要資金來自凱克基金會和貝蒂與戈登·摩爾基金會。威廉·凱克是一位石油大亨,他透過資助凱克望遠鏡為天文學做出了非常重要的貢獻。戈登·摩爾是一位計算機大亨,他為資訊科技做出了重要貢獻,並提出了摩爾定律。去年去世的弗雷德·卡弗裡創立了卡弗裡基金會;該基金會支援的專案包括奧巴馬的腦計劃、天體物理學以及研究型大學的奈米科學教授職位等。

正是在這樣的背景下,我很高興讀到威廉·布羅德在《紐約時報》上發表的關於私人資助研究的文章。布羅德在文章中談到,從摩爾夫婦(英特爾)到拉里·埃裡森夫婦(甲骨文)再到保羅·艾倫(微軟)等眾多億萬富翁企業家,在過去二十年中花費了數億美元,資助了從突破性天體物理學到奈米科學等各種科學事業。對於這些億萬富翁來說,幾百萬美元不算太多,但對於一個依賴政府資助變幻莫測的單一科學專案來說,這可能是一根真正的救命稻草。《紐約時報》的這篇文章談到,在缺乏政府支援的情況下,科學在不久的將來將不得不依賴這種私人資助,我個人認為,這種資助將在政府失靈的地方發揮非常好的作用。

公眾通常沒有意識到,在科學史的大部分時間裡,科學實際上是由私人資助的。在歐洲早期的科學革命期間,重要的研究往往來自於我們可以稱之為“自我慈善”的行為,例如像亨利·卡文迪許和安託萬-洛朗·德·拉瓦錫這樣的富人,他們基本上把科學當作一種愛好,並做出瞭如今已寫入教科書的發現。卡文迪許的財富資助了著名的劍橋卡文迪許實驗室,歐內斯特·盧瑟福在那裡發現了原子核,沃森和克里克發現了DNA的結構。這種趨勢在19世紀和20世紀早期的大部分時間裡都在持續。目前這種依賴美國國立衛生研究院(NIH)、國家科學基金會(NSF)和其他機構政府撥款的時代,本質上是戰後的一種現象。戰前,許多非常重要的科學研究和科學教育都是由富商設立的信託基金資助的。在20世紀20年代,當物理學研究中心在歐洲時,洛克菲勒基金會和古根海姆基金會為像萊納斯·鮑林、羅伯特·奧本海默和伊西多·拉比這樣傑出的年輕科學家提供了博士後獎學金,讓他們前往歐洲,師從玻爾、玻恩和索末菲等大師。正是這些獎學金使年輕的美國物理學家能夠將他們對新量子力學的知識引入美國。正是部分由於這種慷慨資助,奧本海默才得以建立一所與偉大的歐洲中心相媲美的物理學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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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沒有人比歐內斯特·勞倫斯更能體現慈善事業與研究之間的聯絡,他既是一位精明的商人,也是一位成就卓著的實驗物理學家。勞倫斯在30年代早期提出了迴旋加速器的突破性想法,但正是加州富商的支援——他經常帶他們參觀他在伯克利的輻射實驗室——使他能夠獲得對尺寸和功率不斷增大的迴旋加速器的支援。正是勞倫斯的迴旋加速器使物理學家能夠探測原子核的內部結構,構建解釋這種結構的理論,併為戰爭期間使用的原子彈生產鈾。30年代還有其他值得注意的慈善科學資助案例,其中最突出的案例是普林斯頓高等研究院,它由班貝格爾姐弟二人資助。

正如《紐約時報》的文章指出,在過去的三十年中,私人資助已擴充套件到包括尖端的生物學和地球科學研究。例如,西雅圖的艾倫腦科學研究所在理解神經元連線以及神經元連線如何產生思想和情感方面取得了很大進展。21世紀的億萬富翁資助的研究範圍廣泛,其動機既有對世界的好奇心,也有個人興趣。個人興趣尤其體現在對罕見病和神經退行性疾病的資助上;即使是世界上最富有的人也知道,他們也無法倖免於癌症和阿爾茨海默病,因此資助這些領域的研究符合他們自身的最佳利益。例如,拉里·佩奇有語言障礙,而謝爾蓋·布林攜帶一種易患帕金森病的基因;難怪佩奇對一個新的衰老研究所感興趣。然而,這種研究帶來的好處將惠及所有人,而不僅僅是非常富有的人。例如,囊性纖維化基金會由富裕人士資助,他們的孩子患有這種破壞性疾病,該基金會向Vertex Pharmaceuticals公司提供了約7000萬美元。這筆資金在一定程度上使Vertex公司能夠開發出Kalydeco,這是第一種真正突破性的藥物,用於治療以前基本上沒有治療選擇的疾病。這種藥物並不便宜,但毫無疑問,它徹底改變了人們的生活。

但億萬富翁們不僅僅資助疾病研究。他們還在資助幾乎所有可以想象的領域,從天文學到古生物學

“他們發起了一場針對疾病的私人戰爭,制定了打破學術界和產業界壁壘的新協議,將基礎發現轉化為有效的治療方法。他們透過資助尋找恐龍化石和巨型海洋生物的活動,重燃了科學探索的傳統。他們甚至開始在耗資巨大的大科學遊戲中挑戰華盛頓,他們擁有創新的船隻、水下航行器和巨型望遠鏡——以及首次私人深空任務。”

關於挑戰政府資助的部分確實使人們對這一發展有了正確的認識。政府對基礎科學的支援在過去十年中穩步下降,這已不是什麼新聞,而一個僵化的國會似乎永遠無法在任何事情上達成一致,這意味著這個問題將長期存在。正如弗朗西斯·柯林斯在文章中指出的那樣,2013年美國國立衛生研究院(NIH)的撥款降至歷史最低水平。面對政府日益減少對基礎科學研究的投入,有人挺身而出無疑是好訊息。“天使有時會涉足蠢人不敢涉足之地。”在這個國家越來越難以對其公共資助感到自豪的時代,至少可以對其私人資助感到自豪;沒有其他國家可以展示如此大規模的科學慈善事業。

對這一訊息有一些負面反應。這些反應主要來自那些認為科學正在被“私有化”,以及這些大量資金注入只會資助時髦研究的人。一些負面反應也來自那些難以將他們對某些億萬富翁陰險政治陰謀(例如科赫兄弟的陰謀)的不滿與他們對科學的支援區分開來的人。還有人合理地擔心,至少一部分資金將流向影響富裕白人的疾病,而不是少數族裔。

我對這種批評有三點回應。首先,資助時髦的研究仍然比根本不資助研究要好。此外,許多正在透過這種資助探索的疾病影響著我們所有人,而不僅僅是富人。其次,我們需要將用於政治操縱的原始資金與用於真正重要研究的原始資金區分開來。第三,認為這些億萬富翁以某種方式“控制”他們資助的科學,在我看來有點偏執。例如,離我住的地方不遠就是博德研究所,這是一個由伊萊·博德資助的耗資7億美元的專案。博德研究所隸屬於哈佛大學和麻省理工學院。在過去的十年中,它為包括基因組學和化學生物學在內的基礎研究做出了重要貢獻。它的科學家們在基礎研究期刊上發表了文章,並分享了他們的資料。這個機構在很大程度上像一個學術機構一樣運作,沒有億萬富翁在場微觀管理科學家的日常工作。艾倫研究所等其他研究所也是如此。與一些批評者不同,我根本沒有看到這些研究所的槓桿經常被他們的捐助者拉動。班貝格爾夫婦從未告訴愛因斯坦該怎麼做。

歸根結底,我既是人類,也是科學家,所以我不太關心科學資助的來源,而更關心它是否有利於我們理解生命和宇宙,以及是否能帶來改善我們同胞生活質量的進步。從我讀到的一切來看,過去二十年來,私人科學資助已經出色地實現了這兩個目標。我希望它能持續下去。

Ashutosh Jogalekar是一位對科學史、科學哲學和社會學感興趣的化學家。他著迷於科學發現的邏輯以及科學與公眾情緒和政策的互動。他在The Curious Wavefunction部落格上撰寫文章,可以透過curiouswavefunction@gmail.com與他聯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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