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存在“兩種文化”

我沒有讀過《簡·奧斯汀,博弈論專家》,在讀了威廉·德雷謝維奇在《新共和國》上尖刻的評論後,我肯定也不會去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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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讀過《簡·奧斯汀,博弈論專家》,在讀了威廉·德雷謝維奇在《新共和國》上尖刻的評論後,我肯定也不會去讀了。德雷謝維奇稱這本書及其在藝術和科學之間尋求“一致性”的嘗試是“可憎的”和“智力破產的”。他認為,透過試圖尋找人文思想的科學基礎來統一“兩種文化”是“真正愚蠢的”,降低了科學和人文學科的價值。這是一個重要且發人深省的論點,是對近期流行的科學主義的寶貴反駁,科學主義試圖透過誇張的還原論來“解釋”文化。然而,不幸的是,在拆穿在藝術中尋找科學的嘗試時,德雷謝維奇最終提出了一種同樣有問題的科學和文化觀點,強化了隱喻性軍事化的“兩種文化”之間的邊界。

有影響力的“兩種文化”迷因的起源通常歸功於C.P.斯諾和他在1959年所做的演講 (PDF)。斯諾是一位英國官僚,在20世紀40年代和50年代參與科學和技術政策,他認為科學和文學之間的“相互不理解的鴻溝”是對技術進步和西方生活方式的主要威脅。他認為,文學知識分子是“天生的勒德分子”,他們對熱力學定律的無知阻礙了技術進步。為了“在科學革命中脫穎而出”,需要以不同的方式教育英國科學家、工程師和文學專業學生,以免蘇聯做得更好。斯諾關於國家競爭力和科學素養密切相關的論點,在今天擴大STEM教育和公共宣傳的論點中經常被呼應。對於斯諾和許多當代科學家來說,診斷科學和人文學科之間的鴻溝不是為了理解不同的知識傳統,而是透過期望每個人都瞭解科學事實來彌合鴻溝。

推廣一致性概念的科學家有著相似的目標,但採取了不同的知識方法,他們提出藝術和科學之間根本沒有分野,因為從根本上來說,一切都應該是科學。對E.O.威爾遜著作的評論總結了這一論點:“文化規範,就其本身而言,是透過世代相傳的,有些被證明比其他更具適應性……只有當對文化和經濟行為的解釋主要透過認知心理學追溯到其生物學因果基礎時,分析才是科學的。分隔社會科學和自然科學的虛假邊界將被驅除。通往真理的所有道路都將是科學的。” 基本上,所有人類知識都可以收集在“科學”的旗幟下,進化心理學將人文科學重新納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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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雷謝維奇反對科學和文化中這種全面的統一願景。與斯諾和威爾遜一樣哀嘆科學和文學之間的分離不同,他讚揚了這種分離,他寫道,“'兩種文化'的問題實際上根本不是問題。” 與科學家的統一主義衝動相反,德雷謝維奇清楚地劃分了科學和藝術可能運作的獨立領域。“科學,”他寫道,“關注外部現實,外部現實存在於我們思想之外,並可供客觀觀察。藝術關注我們對世界的體驗;它們告訴我們現實感覺如何。”

這是德雷謝維奇開始犯錯的地方,因為“兩種文化”思想的主要問題不是它將科學置於文化之上,沒有給予藝術和藝術家足夠的讚譽,而是它將科學置於文化之外,置於主觀人類體驗之外。不僅僅有一種文化可以用fMRI分析或關於我們靈長類祖先的故事來完全解釋,但也不存在兩種文化——一種客觀、理性、科學,另一種主觀、情感、藝術。存在許多人類文化,科學家和人文學者都在許多文化中工作。從物質和工具的物理和技術現實,到實驗室、部門、學科、社會動態科學期刊線上討論,再到科學資助和技術政策的經濟學和政治學,許多重疊的背景和約束塑造了藝術和科學領域的工作

說科學客觀地關注外部現實,而不是引用有史以來最好的副標題“由有身體、位於時間、空間、文化和社會中,併為信譽和權威而奮鬥的人們生產”,就是忽視了科學和文化如何透過科學家的生活和工作相互塑造的外部現實。“兩種文化”概念的問題既不是非科學家對熱力學瞭解不足,也不是科學無法完全捕捉藝術難以言喻的力量,而是將科學從文化中分離出來會導致糟糕的科學

科學和科學家在某種程度上高於文化力量影響的信念,使得將有害的刻板印象和文化偏見作為科學事實傳遞出去變得更容易。在人類差異的“科學”以及研究婦女和基本上所有少數族裔“天生”劣勢的幾代科學家中,這一點最為明顯。關於人性的這些“科學”信念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改變,不是因為科學糾正先前錯誤的進步力量,而是因為當被剝奪權利的人們努力爭取被聽到——在政治、藝術和科學中——時,文化中發生的改變。

“真正的科學”是嚴格理性的,從問題到答案有一條清晰的路徑,圍繞著萬無一失的科學方法組織起來,這種想法對年輕科學家尤其有害。當實驗失敗或產生不一致、令人困惑的資料時,學生們會在系統生物學家 Uri Alon 稱之為“雲”的地方迷失方向——在那裡,想象力和求知慾對於擺脫困境是必要的。只有透過20/20的事後諸葛亮來看,這個過程才顯得完全理性,當科學家們遵循兩種文化的規則,煞費苦心地消除他們直覺的證據時,留下了一幅不可能複製的科學圖景。

這就是為什麼作為一名教師和生物學家,我與藝術家和社會科學家合作:不是為了透過創造性的包裝更好地傳播科學,而是為了理解文化、科學和技術如何交叉。科學家們常常認為藝術、人文和社會科學方法是使理性的科學藥物更容易下嚥的方法。如果科學真的關心開放的探究和實驗,我們可能會更努力地尋找方法來證偽兩種文化的假設。

克里斯蒂娜·阿加帕基斯是一位生物學家、設計師和作家,她以生態學和進化論的方法研究合成生物學和生物工程。她在哈佛醫學院的博士論文專案包括細菌中用於制氫燃料生產的代謝途徑設計、植物的個性化基因工程、工程化的光合內共生以及乳酪氣味組學。她與 Oscillator 和 Icosahedron Labs 合作,展望生物技術和合成生物學設計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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