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淡藍點”著名影像是如何誕生的

30年前,“旅行者1號”探測器在飛向星際空間時,拍攝了這幅感人的遙遠地球照片

地球作為黯淡藍點的重新制作影像,看似鑲嵌在相機光學元件散射的陽光束中(已裁剪;完整影像在此處he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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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年前,1990年2月14日,“旅行者1號”探測器將其相機對準天空,拍攝了最後一次具有歷史意義的行星影像陣列。它位於黃道面之上,在最後一次與土星的行星相遇之後九年零三個月,距離太陽四十億英里,比海王星軌道還遠。探測器截獲並執行了一系列指令,獲取了八大行星中的七顆行星、太陽以及其間廣闊虛空的60張單獨曝光照片。這一簡單的指令序列以及“旅行者1號”及其姊妹探測器“旅行者2號”在太陽系之旅中拍攝的數萬張照片中的最後幾張,為一個開創性的時代畫上了句號,標誌著我們人類物種的成年。

“旅行者”任務是一次大膽的、永無止境的向外行星及更遠處的跋涉,多年來,其範圍和意義已成為標誌性事件:與其說是探險,不如說是成人禮;與其說是科學,不如說是神話。前所未見的奇異世界的非凡影像,以及它們喚起的身臨其境的預知感,將世界各地的普通人與“旅行者”號前往未知的歷史性朝聖之旅聯絡起來,永恆是最終的停靠港。認為這項任務將賦予我們所有人某種程度的永恆並非愚蠢之舉。

著名的“旅行者金唱片”加深了人們的迷戀。“旅行者”1號和2號各攜帶一張留聲機唱片,記錄了代表我們星球的影像、音樂和聲音,包括用55種語言向可能發現它們的任何智慧生命形式發出的口頭問候。這是來自地球的、指向銀河系的資訊——一個跨越空間和時間,向我們銀河系同胞發出的充滿希望的呼喚。想到我們和我們家園星球的訊息可能會被某個外星文明在銀河系漫長的未來中某個時間和某個地點檢索到,真是令人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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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其永無止境的旅程、其在太陽系中令人眼花繚亂的科學發現以及其以人為本的面貌,對於參與者和旁觀者來說,“旅行者”號都成為了我們渴望瞭解我們在宇宙中的位置以及我們自身存在意義的象徵。它毫無疑問地確立了我們作為行星際物種的地位。即使在今天,它仍然是有史以來最受尊敬和喜愛的行星際任務,是機器人探索領域的阿波羅11號

也許“旅行者”任務最令人心酸的姿態是它最終向其誕生地告別致敬。1990年初拍攝的太陽系行星家族肖像包括一張地球的影像。卡爾·薩根是“旅行者”成像團隊的成員,也是製作“金唱片”的小團隊的隊長,他在1981年向“旅行者”專案提出了拍攝這張影像的建議。他最終將其恰如其分地稱為“黯淡藍點”。他的動機在他的同名書中表達出來,他在書中描述了希望延續阿波羅計劃著名的“地出”影像所開創的傳統,特別提到了阿波羅17號從月球表面拍攝的那張照片。然後,他繼續說道

在我看來,另一張地球的照片,這張照片是從十萬倍遠的地方拍攝的,可能有助於我們不斷地向自己揭示我們真實的處境和狀況。古典時期的科學家和哲學家們早就明白,地球只是浩瀚宇宙中的一個微不足道的點,但從來沒有人真正看到過它作為這樣的存在。這是我們第一次有機會看到。

儘管卡爾說服了一小群“旅行者”專案人員和成像團隊負責人布拉德·史密斯提供所需的技術、規劃和政治支援,但專案負責人不願意花費資源來做這件事。卡爾1981年的提案被拒絕了,他在接下來的七年中提出的其他提案也被拒絕了。

完全不知道卡爾已經啟動了這樣的努力,我在1983年末成為正式的成像團隊成員後不久,就獨立地提出了完全相同的想法——拍攝一張地球和其他行星的影像。我心中想的是,在“旅行者”號駛向星際空間之前拍攝的我們家園星球的任何影像的核心,都將蘊含著感傷的“告別”,以及它將給予我們對自身的看法——我們在“旅行者”號不斷擴大的宇宙視野中,我們渺小且不斷縮小的位置。此外,呈現我們太陽系在來自外星訪客眼中的景象的“酷炫因素”也是另一個吸引力。

兩年來,我在專案中四處兜售這個想法,毫不意外,像卡爾一樣,一無所獲。但是,“旅行者”號的專案科學家埃德·斯通盡力鼓勵我,他建議,如果可以透過地球影像獲得一些科學價值,那麼這就有可能實現。由於我想不出任何科學價值,我放棄了,轉而開始思考可以從外太陽系對內太陽系進行的其他科學觀測。結果是:1987年,我們使用“旅行者1號”試圖對1983年紅外天文衛星發現的小行星塵埃帶進行成像。遺憾的是,什麼也沒有探測到。

直到1988年,我才最終意識到卡爾的提案。在告訴他幾年前我也曾有過同樣的想法——並且像他一樣,嘗試過但未能啟動它——之後,他請求我的幫助,建議我計算曝光時間。(我在1988年與卡爾談話後寫給他的信,總結了那次談話並報告了我的計算結果,現存檔在美國國會圖書館。)

這個故事的一個具有諷刺意味的歷史腳註是,最困難的計算是地球的曝光時間。由於沒有航天器曾經拍攝過小於一個畫素的地球影像,並且由於地球大氣層的雲層變化如此之大,以至於其固有亮度難以計算或預測,因此當時沒有任何資訊可以自信地表明應該使用多長的曝光時間。不知何故,一切都成功了。

地球的“黯淡藍點”影像並不是一張令人驚歎的影像。但這最終無關緊要,因為是卡爾浪漫化了它,將其變成了一個關於人類狀況的寓言,從那時起,“黯淡藍點”這個片語和影像本身就成為了鼓舞人心的行星兄弟情誼和保護地球的代名詞。

考慮到我與這個概念的歷史淵源,在“黯淡藍點”影像拍攝幾個月後,當我得知我將成為卡西尼號土星任務的成像團隊負責人時,我自然而然地將重新制作“黯淡藍點”影像,並且要讓它更好、更美麗,放在了我的願望清單的首位。在計劃卡西尼號的重製時,我想到,如果我們提前讓世界人民知道他們的照片將從十億英里之外拍攝,並在適當的時候邀請他們走出去,思考我們家園在太空中的孤立,欣賞它在太陽系行星中的稀有性,驚歎地球上所有的生命,併為僅僅活在一個黯淡藍點上而微笑,那將是多麼美好。

我們在2013年7月19日完成了這一切。

我稱之為“地球微笑日”。它成為了一張華麗的影像,前景是土星及其光環,我們藍色的海洋星球在十億英里之外,漂浮在星海之中。

像這樣的影像——我們的家園在遙遠的地方被看作是一個微不足道的藍色光點——的意義在於,它們為我們提供了一個未經汙染、未經政治化的自我審視視角,一個讓我們所有人共同存在於一個微小星球點上的視角,孤獨地存在於浩瀚的宇宙黑暗之中。我們的科學探索和這樣的影像向我們表明,實際上我們無處可去,無法生存和繁榮,除非付出非凡的,我認為是無法實現的努力。

拋開科幻小說不談,人類最後的陣地可能真的就在地球上,就在一切開始的地方,而現在要吸取的教訓是:我們最好充分利用它。

卡爾是對的。正如他在1994年寫道

[黯淡藍點] 強調了我們的責任......去保護和珍惜黯淡藍點,我們唯一的家園。

2012年8月,在另一個歷史性的首次壯舉中,“旅行者1號”逃離了太陽的磁氣泡,成為第一個進入星際空間的人造物體。那項光榮的歷史性事業,每一步都在重新定義我們,再次做到了。在那一刻,我們這個物種成為了星際物種。感謝“旅行者”號,我們現在是銀河系有證公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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