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研究合作如何促進科學和外交

即使合作伙伴也是對手,也能帶來多重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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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宮最近釋出的預算藍圖草案,如果國會透過,將使美國在科學和技術領域的領導地位面臨嚴重風險。除了擬議的美國國立衛生研究院(NIH)削減 58 億美元、應用能源研發削減 20 億美元、美國能源部科學辦公室削減 9 億美元、廢除高階能源研究計劃署(ARPA-E)以及美國國家海洋和大氣管理局(NOAA)和環境保護署(EPA)的研究經費削減所造成的明顯損害外,一個不太明顯的潛在損失將是美國與許多其他國家在廣泛主題上的科學合作。

這些國際合作活動實際上很可能成為首先被削減的物件,原因有三:在預算壓力下,各部門和機構傾向於優先保護純粹的國內專案;許多國會議員認為,國際合作是一條單行道,對美國不利;以及特朗普政府的“美國優先”立場(這也許並不奇怪,是三月份預算檔案的首要標題)。

在我漫長的科學技術職業生涯中,我曾多次參與並建立了與澳大利亞、巴西、加拿大、中國、歐盟、印度、日本、韓國、墨西哥和俄羅斯等國的國際研究合作。在過去八年擔任奧巴馬總統的科學顧問和白宮科技政策辦公室主任期間,我負責監督美國參與最重要的六項雙邊科技合作協議,包括與俄羅斯和中國的協議,並支援國務院在實施與另外四十個國家的雙邊科技協議中發揮主導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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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我瞭解國際科技合作的結構、運作方式以及如何為美國的科技能力服務於國家利益,以及如何作為一項巨大的額外好處,服務於這個國家的外交目標。我發現政府的預算提案——以及總統在國際互動方面的總體零和立場——令人深感沮喪。

美國政府在共和黨和民主黨政府的領導下,長期以來一直認為鼓勵和支援與各種合作伙伴的國際科技合作是合適的,這有幾個很好的理由

  • 科學和技術正在全球各地被追求和發展。與其他國家合作可以獲得寶貴的額外專業知識,並分攤成本,允許開展互補的工作,並有助於避免重複工作。其結果是在共同目標上取得更快進展,而且美國資助者的成本更低。

  • 當目標是全球公益事業時,例如抗擊流行病、治癒癌症、減少石油依賴、緩解氣候變化、提高核反應堆安全——任何地方的進步都能使所有人受益,那麼透過合作加速共同進步就更有價值。

  • 即使科技合作的好處看起來更片面,例如當美國與技術不太發達的國家合作,幫助它們建設科學能力並將科學技術應用於發展目標時,這個國家也會獲得顯著的好處:由此產生的進步使合作伙伴國家不太可能成為大規模難民潮和地區政治不穩定的來源,並且更有可能在經濟上取得進步,成為美國產品的重要市場。

  • 互利的科技合作在外交上也是有益的,因為這些好處為保持良好關係提供了積極的理由,即使在其他問題上存在分歧。

除了這些普遍公認的好處外,國際科技合作還促進了跨越國界的相互尊重和信任的個人關係,當相關科學家和工程師最終在國際外交中就具有重要科技內容的問題(例如,氣候變化、核軍備控制和智慧財產權)發揮積極作用時,可能會帶來意想不到的好處。

讓我從我自己的經驗中舉幾個例子,說明最後一種意外的好處是如何實現的。

1958年,美國和蘇聯同意解密併合作研究為和平目的利用聚變能源。這種關係一直持續到今天,兩國主要聚變研究中心之間進行了廣泛的科學家和裝置交流。透過美國與蘇聯在聚變能源方面的合作,在 1970 年代初期,我結識了葉夫根尼·韋利霍夫,他當時是蘇聯聚變計劃的負責人和蘇聯科學院的副院長。我們成為了朋友,並共同發起了美國與蘇聯在裂變和聚變能源選擇的比較評估以及能源最終使用效率方面的額外合作。

在 1990 年代中期,當我擔任美國國家科學院國際安全和軍備控制委員會主席時,韋利霍夫在俄羅斯方面的一個對等委員會中發揮著主導作用,我們啟動了關於保護和處置兩國因各自核武庫削減而產生的剩餘鈽的對話。當克林頓總統和葉利欽總統決定建立一個雙邊總統委員會來調和雙方在這個問題上的分歧時,他們任命我和韋利霍夫擔任聯合主席。該小組的報告幫助促成了美俄在管理此問題上的突破,這在很大程度上歸功於我與韋利霍夫長期存在的信任關係。

我從 1984 年開始參與與中國的科技國際合作。在能源研發戰略、能源最終使用效率、清潔煤技術和空氣汙染方面的合作工作中,我結識併成為了一些中國專家的朋友,他們後來成為中國政治領導層的關鍵人物。其中值得注意的是謝振華,他曾是中國環保部的負責人,後來成為中國氣候談判的首席代表,以及萬鋼,他大約在我成為奧巴馬總統的科學顧問的同時成為中國科技部部長。這些關係在建立幕後的美中氣候政策合作方面證明非常寶貴,這有助於實現 2015 年 12 月的巴黎協議。

還有一個例子——我個人沒有參與其中——值得一提:能源部長歐內斯特·莫尼茲和伊朗原子能部長阿里·阿克巴爾·薩利希在談判 2015 年 4 月的“核協議”中發揮了關鍵作用,該協議使伊朗擺脫了獲得核武器的道路。莫尼茲曾任麻省理工學院物理系主任,並與該校的核工程系密切合作;薩利希在麻省理工學院獲得了核工程博士學位。雖然兩人在麻省理工學院時沒有互動,但這種共同的背景和與之相關的相互尊重導致了一種合作和共同事業,使他們能夠成功地談判核協議的複雜而關鍵的技術細節。我確信,如果沒有薩利希在麻省理工學院學習的這段經歷所帶來的聯絡,核協議就不會實現。

今天,國際科學和技術合作的直接和間接好處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需要。存在太多重大、太複雜和相互關聯的、僅靠個別國家的單獨努力無法應對的、充滿科技的全球性挑戰,例如:氣候變化、新舊流行病、抗生素耐藥性細菌、海洋汙染和大規模殺傷性武器的擴散,等等。

除了為了應對這些挑戰而進行國際合作(並且是負擔得起的)的明顯理由外,同樣迫切需要國際科技合作在參與者共同利益的專案中帶來的外交好處。美國與俄羅斯、中國、伊朗、古巴,甚至許多傳統盟友之間的關係都處於緊張或脆弱狀態。很明顯,現在是加強這個國家與其他國家在科學和技術方面的合作的時候,而不是退縮的時候。

 

 

About John P. Holdren

John Holdren serves as co-chair of the Day One Project's leadership council. He is the Teresa and John Heinz Professor of Environmental Policy at Harvard's Kennedy School of Government and professor of environmental science and policy in the Department of Earth and Planetary Sciences. He served as President Barack Obama's Science Advisor and Director of the Office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Polic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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