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發表於《大眾科學》的前部落格網路,僅反映作者的觀點,不一定反映《大眾科學》的觀點
我最近參加了智庫“突破研究所”的年度對話,該智庫挑戰傳統的綠色思維。突破研究所最吸引我的不是它的具體立場——例如它對核能的擁抱——而是它的樂觀主義。正如我在這篇部落格中論證的那樣,樂觀主義比悲觀主義更能激發行動主義,而且人類的進步也證明了樂觀主義是合理的。
但是,基於否認的樂觀主義會適得其反——這讓我想起了我在對話中與斯圖爾特·布蘭德的一次交流,斯圖爾特·布蘭德是一位反文化偶像和突破研究所的資深政治家。這次交流發生在一個由十幾個人組成的會議上,討論“人類世”提供的“機遇”,“人類世”是一個用來描述人類深刻改造地球的現代紀元的術語。
在會議即將結束時,我提到了我對戰爭和軍國主義的擔憂,並指出核武器繼續威脅著人類。布蘭德回答說,核戰爭的風險——甚至核爆炸的影響——都被誇大了。如果核戰爭爆發,人類將會復甦;畢竟,廣島和長崎現在都很繁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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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2013年支援核能的紀錄片《潘多拉的承諾》中,布蘭德指出,他小時候非常害怕核武器,最終他將核武器與核能混為一談。“你有一種非常強烈的殘留印象,認為這主要不是一種能源。這主要是一種我們非常反感的武器。” 布蘭德顯然認為,我們對核武器以及核能的恐懼都被不合理地誇大了。如果我誤解了他的觀點,我相信他會糾正我。
布蘭德不是唯一一位我欽佩的人,他認為我們對核毀滅的恐懼是過度的。政治學家約翰·穆勒在他的2009年著作《原子迷戀》中也提出了這一觀點。穆勒絕對正確地指出,“核恐慌主義”已經造成了災難性的後果。美國對核戰爭的恐懼反而導致了它與蘇聯的軍備競賽,以及2003年美國對伊拉克的災難性入侵。但是,當穆勒像布蘭德一樣,淡化核武器的實際影響,估計一枚廣島大小的炸彈會“炸燬”紐約市約百分之一的面積,“當然很可怕,但與大100倍的破壞不同”時,我感到不安。
毫無疑問,一些關於核末日的景象——例如1959年的電影《海灘》中,輻射消滅了人類——被誇大了。但那些強調我們有能力在核攻擊中倖存下來的人,讓我想起了1964年電影《奇愛博士》中的“巴克”·特吉德森將軍,他向美國總統保證,美國可以在與蘇聯的核戰爭中獲勝。“我不是說我們不會被打亂頭髮,”特吉德森說。“但我確實說,死亡人數不會超過一千萬到兩千萬,最多。”
要了解核武器的影響,請檢視NUKEMAP,這是一個由核歷史學家亞歷克斯·韋勒斯坦建立的網站,他是我在史蒂文斯理工學院的同事。NUKEMAP可以計算核爆炸在世界任何地方的影響,據估計,一枚在曼哈頓上空引爆的廣島大小(1.5萬噸)的裝置將殺死26.3萬人,並造成51.2萬人受傷。地面爆炸會立即殺死較少的人,但會產生更多的放射性汙染和放射性塵埃。
在1950年代,美國和蘇聯開發了聚變武器,其威力比投在日本的裂變彈大幾個數量級。到1960年代初期,蘇聯的武庫包括242萬噸、導彈搭載的彈頭。根據NUKEMAP的資料,今天在紐約上空引爆一枚這樣的彈頭將殺死240萬人,並造成約400萬人受傷。
如果您認為冷戰時期對核末日的恐懼是過度的,請閱讀韋勒斯坦關於1962年古巴導彈危機的部落格文章。他指出,儘管美國核力量佔優勢,“蘇聯仍然可以輕易地在美國和歐洲殺死數千萬人”[原文斜體]。韋勒斯坦得出結論,這場危機“比當時大多數人意識到的還要危險,也比現在大多數人知道的還要危險。”
根據《原子科學家公報》2013年的一份報告,1962年,蘇聯總共擁有3346枚彈頭,而美國擁有25540枚。在接下來的二十年中,美國和蘇聯彈頭的平均當量下降了,但彈頭的總數激增至近6萬枚。1983年,世界再次瀕臨核戰爭邊緣,原因是蘇聯擔心美國正在計劃先發制人的打擊。
根據《原子科學家公報》的資料,今天,美國和俄羅斯的彈頭數量已降至約1.6萬枚。其他七個核武器國家——中國、英國、法國、印度、巴基斯坦、以色列和朝鮮——擁有另外約一千枚武器。
美國和俄羅斯武庫的削減令人鼓舞,大規模核戰爭的可能性似乎大大降低。但是,美國計劃花費1萬億美元來升級其核武庫,這筆錢可以用於教育、醫療保健和清潔能源開發。美國的計劃也可能“引發俄羅斯和中國建立其武器計劃的回應”,監督組織“原子記者”的彼得·裡克伍德去年告訴我。
此外,即使只有一個核武器的世界也是一個不安全、不穩定的世界。俄羅斯目前的武庫包括80萬噸級的“白楊”彈頭,根據NUKEMAP的資料,其中一枚在紐約上空引爆將殺死150萬人,並造成兩倍的人受傷。鑑於美國對9/11恐怖襲擊的過度反應,即使引爆一枚低當量裝置也可能產生災難性的政治、經濟和軍事後果。
在《潘多拉的承諾》結尾,斯圖爾特·布蘭德對美國一項從俄羅斯購買彈頭並將其轉化為反應堆燃料的計劃感到興奮。“我們一半的核電來自再加工的俄羅斯彈頭,”他說。“理想情況下,世界上每一件核武器最終都可以轉化為電力。”
這就是我喜歡的那種樂觀主義。像斯圖爾特·布蘭德和約翰·穆勒這樣的樂觀主義者不應該向我們保證我們可以在核攻擊中倖存下來,而應該闡明我們如何才能徹底根除核武器。
我們對核武器的恐懼太少,而不是太多。
後記:我收到了突破對話中幾位人士的評論
查爾斯·曼恩,記者(他參加了布蘭德談論核武器的會議):也許斯圖爾特表達得不確切。我和他進行過非常相似的對話,我的理解不是他認為我們“過於害怕”核武器本身,而是我們以一種令人絕望的混亂方式害怕核技術。有很多理由擔心核電,從廢物處理問題到我們做出選址決定的不公平方式(克里斯汀·施拉德-弗雷切特等人對此進行了廣泛的撰寫)。但是,也有充分的理由擔心其他能源,尤其是煤炭(無論如何,在我看來)。我認為斯圖爾特的意思是,核武器的存在所造成的恐懼陰影,阻止了我們以有用的方式比較這些風險,而且如果我們更理性,我們就不會像德國最近那樣,做出用燃煤發電取代核電的實際決定。
就我個人而言,我不確定他是正確的。我聽說過這樣一種論點,即人類並不總是理性的,而且對核武器的近乎宗教的禁忌一直是阻止政府使用核武器的強大因素,而認可核電會削弱這種禁忌,甚至可能是致命的。但重點是,至少在情況良好時,不能真正指責斯圖爾特在淡化核武器的風險。
史蒂夫·富勒,華威大學社會學家:謝謝你,約翰——是的,讓斯圖爾特·布蘭德和巴克·特吉德森對話吧!有趣的是,那些“美好人類世”的論點聽起來多麼像赫爾曼·卡恩和他的經濟學家助手朱利安·西蒙的論點,尤其是在《資源豐富的地球》(1984年——對吉米·卡特的《2000年全球報告》的回應)中。關鍵的區別似乎在於,卡恩/西蒙非常懷疑任何國家干預——除了置身事外——而突破研究所卻讓國家在向更生態豐富的未來轉型中扮演著非常重要的角色。
奧利弗·莫頓,《經濟學人》記者:我想知道我們是否對核武器過於恐懼,但對核戰爭卻恐懼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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