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奧利弗·薩克斯,思維的反理論家的讚賞

如此多的人都在讚揚神經學家和作家奧利弗·薩克斯,以至於我猶豫是否要加入其中。今年二月,薩克斯在《紐約時報》上透露他患有晚期癌症,評論家們現在正狂熱地稱讚他的新自傳《在路上》和他畢生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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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多的人都在讚揚神經學家和作家奧利弗·薩克斯,以至於我猶豫是否要加入其中。今年二月,薩克斯在《紐約時報》上透露他患有晚期癌症,評論家們現在正狂熱地稱讚他的新自傳《在路上》和他畢生的作品。

多年來,薩克斯的作品給了我如此多的樂趣,以至於我必須向他表示感謝——同時我也不同意他的一個科學熱情,我很快就會談到這一點。

2008年,我在我的學校史蒂文斯理工學院採訪了薩克斯。[我們上傳了一段糟糕的錄音到YouTube。] 在他到達之前,我為史蒂文斯學生報紙《The Stute》寫了一篇關於薩克斯的專欄。以下是摘錄,略有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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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一名科學記者,樂趣之一是找到那些批評自己領域的科學家。心理學家霍華德·加德納曾向我抱怨說,心理學不是一門真正的科學,而且可能永遠也不會是。心理學研究沒有對諸如自我、自由意志和人格等關鍵概念提供真正的理解。加德納認為,心理學能夠進步的唯一途徑是採用更“文學性”的調查和論述風格,就像先驅思想探索者威廉·詹姆斯和西格蒙德·弗洛伊德所實踐的那樣。

神經學家奧利弗·薩克斯是這種文學性思維方式的典範。薩克斯是我最喜歡的任何型別的作家之一,無論是虛構作品還是非虛構作品。在諸如《錯把妻子當帽子的人》和《火星上的人類學家》等暢銷書中,他生動地呈現了患有自閉症、中風、腫瘤、圖雷特綜合徵和其他疾病的人們的案例研究。

他像一位維多利亞時代的探險家,被他在未知的領域探險時遇到的奇觀所吸引。是什麼讓薩克斯免於成為一個僅僅窺視他人病態的偷窺者,是他巨大的同情心和同理心。當大多數思維科學家試圖繞開個體人類的不可約性時,薩克斯卻將其作為他工作的核心。

詩人威廉·卡洛斯·威廉姆斯曾宣稱,“除了事物之外沒有思想”(他自己在陳述時就違反了這一原則)。薩克斯的哲學可以被描述為“除了人之外沒有思想。” 他曾經告訴我,他試圖遵循維特根斯坦的原則,即一本書應該由“例子”而不是概括組成。他詳細解釋說,“人們一直在說,‘薩克斯,你的普遍理論在哪裡?’ 但我更樂於增加案例歷史,並將理論化留給別人。”

薩克斯的反還原主義信條隱含在他所有的著作中,但偶爾他也會明確表達出來。他曾寫道,“為了將人類主體恢復到中心——受苦的、受折磨的、戰鬥的人類主體——我們必須將案例歷史深化為敘事或故事;只有這樣,我們才能擁有‘誰’以及‘什麼’,一個真實的人,一個病人,與疾病相關的——與身體相關的。”

他在其他地方評論道:“病人的現實,他們和他們的大腦構建自己世界的方式,不能完全從行為的觀察,從外部來理解。除了科學家、博物學家的客觀方法之外,我們也必須採用主體間的方法。”

霍華德·加德納是對的:心理學不是像化學、核物理、分子生物學那樣的科學。人類的思維抵制傳統的科學分析和還原,這是有充分理由的,因為它是科學有史以來面臨的最複雜的現象。但是,在像奧利弗·薩克斯這樣聰明、雄辯、富有想象力的思想探索者的幫助下,我們可以獲得——即使不是自我知識——至少是對我們無盡的奇怪的自我的更深刻的欣賞。

在薩克斯在史蒂文斯演講之前,我和他在我的辦公室裡閒聊。他本人和書面上一樣迷人、溫和和謙虛。當他看到我書架上關於迷幻藥的作品時,他告訴我一些關於他年輕時試驗迷幻藥和其他非法藥物的故事。

薩克斯在《在路上》中詳細描述了他的藥物濫用經歷,以及他患有的抑鬱症和焦慮症,以及對同性戀的羞恥感。薩克斯的掙扎顯然幫助他對即使是最嚴重功能失調的患者也產生了洞察力和同情心。薩克斯教導我們,我們的弱點也可以成為我們的優勢

在路上》比卡爾·奧韋·克瑙斯高(我是克瑙斯高的粉絲)的輕度虛構的回憶錄更加戲劇化和令人震驚地坦誠。然而,我被薩克斯讚揚已故諾貝爾獎獲得者傑拉爾德·埃德爾曼提出的“神經達爾文主義”為“第一個真正全球性的思維和意識理論”的部分震驚了。

科學的終結中,我批評了神經達爾文主義,並指出許多神經科學家對該理論不以為然。我引用了弗朗西斯·克里克的抱怨,即埃德爾曼將“體面”但並非非常原創的想法隱藏在“術語的煙幕”之後。(在此處檢視我對埃德爾曼的簡介。)

在《在路上》中,薩克斯回憶起埃德爾曼對他說:“你不是理論家。” 埃德爾曼的屈尊俯就讓我感到不滿。在埃德爾曼的作品被遺忘很久之後,薩克斯的著作將被珍藏,而不僅僅是因為它們的文學質量。

儘管薩克斯有所保留,但他一位理論家——或者,也許是反理論家,就像斯蒂芬·傑伊·古爾德是生物學中的反理論家,克利福德·格爾茨是社會科學中的反理論家一樣。薩克斯提醒我們,我們每個人都是獨特的,並且在不斷變化,這種變化方式抵制科學分析;我們的特質和可變性,遠非無關緊要,而是我們人性的本質。這種洞察力,這種反理論,具有哲學、倫理、政治和精神以及科學意義。

薩克斯,儘管他年事已高(81歲)並且身患疾病,但他仍在繼續創作精彩的作品。在上個月的《紐約客》中,薩克斯在一個關於行為藝術家斯波爾丁·格雷的感人回憶錄中思考了創傷如何轉化為藝術。在《紐約書評中,他描述了最近的一種治療方法,儘管最初非常痛苦,但讓他充滿了“身體和創造力,以及一種幾乎類似於輕躁狂的欣快感。”

薩克斯在那篇文章和他在二月份《泰晤士報》關於他的癌症的文章中都表達了感謝。“我不能假裝我沒有恐懼,”他寫道。“但我最主要的感覺是感激。我愛過也被愛過;我被給予了很多,我也回報了一些;我讀過書,旅行過,思考過,寫作過。我與世界有過交往,作家和讀者之間特殊的交往。

我們讀者也很感激,感謝薩克斯給予我們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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