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社交媒體使我們更加兩極分化以及如何解決它

研究表明,是影響者,而不是網路本身,放大了我們之間的差異

每次我登入 Facebook,我都感到緊張。我的新聞推送——就像我認識的其他人一樣——充斥著朋友、親戚和熟人爭論關於 COVID-19、口罩和特朗普的事情。Facebook 已經成為黨派“迴音室”之間的戰場。但是社交媒體究竟有什麼特性使人們如此兩極分化呢?

為了找出答案,我的同事和我進行了一項社交媒體實驗,我們將民主黨人和共和黨人分成“迴音室”,或者成員僅與一個政黨結盟的小組。接下來,我們挑選了我們能想到的最兩極分化的問題:移民、槍支管制和失業。我們詢問每位參與者他們對這些問題的看法,然後讓人們互相交談並修改他們的意見。經過幾輪討論和修改後,我們評估了每個小組的觀點。

令我們驚訝的是,迴音室並沒有使人們更加兩極分化,而是減少了兩極分化。在社交網路中與志同道合的同齡人互動後,每個迴音室——共和黨和民主黨——都採取了更溫和的觀點。所有小組都獨立地朝著更接近政治光譜“對立”方的觀點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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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一名研究網路的科學家,我已經習慣於對我的實驗結果感到驚訝。技術使我們能夠訪問更多關於人們社交網路的資訊和資料,從而揭穿了我們許多關於人類行為的假設。但即使是我的網路動力學小組的團隊也感到驚訝:為什麼我們的社交媒體實驗發現的結果與現實世界的社交媒體中一直髮生的情況相反呢?

答案在於社交媒體放大的某種東西:“影響者”。

現在,我們大多數人對“影響者”是什麼都有了相當具體的理解。這個詞讓人聯想到一個年輕、富有的人,他們的生活方式由 Instagram、TikTok 或 YouTube 等品牌贊助。但是這個詞有一個非常具體的網路科學含義。在社交媒體中,網路往往是中心化的:少數人,或者可能只是一個人,位於網路的“中心”,與“外圍”的許多其他人相連。社交網路外圍的大多數人只有少量的聯絡,而少數人——所謂的“影響者”——位於網路的中心,幾乎與所有人相連。這使這些人處於能夠對群體施加不成比例的“影響”的強大地位。

相比之下,我們研究中使用的網路是“平等主義的”——與中心化相反。在平等主義網路中,每個人在整個網路中都有相同數量的聯絡人,因此也具有相同的影響力。

平等主義網路的主要特點是,新的想法和觀點可以從社群的任何地方湧現並傳播給每個人。但是在中心化網路(如許多社交媒體網站)中,想法會被強大的社交影響者過濾,甚至有時會被阻止。正如我在即將出版的書籍 《變革:在外圍的力量中成就大事》 中所展示的那樣,中心化和平均主義網路對黨派偏見和新想法的接受度有非常不同的影響。

在中心化的迴音室中,如果中間的影響者表現出哪怕是一點點的黨派偏見,它也可能在整個群體中被放大。但是在平等主義網路中,想法的傳播是基於其質量,而不是宣傳它們的人。網路外圍存在著很多智慧,在擁有好想法的普通人身上。當社交網路使這些人能夠彼此交談時,挑戰群體偏見的新思維就可以紮根並傳播。

為了瞭解平等主義網路可能如何影響其他型別的有爭議的問題,我們與吸菸者和非吸菸者進行了另一次關於討論吸菸風險的實驗。效果與黨派研究相同。兩組人都朝著更準確地理解吸菸風險的方向發展。此外,當參與者在研究結束後接受採訪時,他們報告說對對方的評價更高了。吸菸者和非吸菸者都開始認為對方在吸菸風險方面更合理、更值得信賴。但是,想法的交流和偏見的消除只有在網路是平等主義的情況下才有效。

黨派偏見問題在社交媒體上加劇,因為線上網路通常圍繞幾個關鍵的影響者組織起來。社交媒體的這一特點是虛假資訊和假新聞如此普遍的主要原因之一。在中心化網路中,有偏見的影響者對其社群具有不成比例的影響——使小道訊息和臆測被放大成廣泛的誤解和錯誤信念。 

我們的國家長期以來一直在與偏見和兩極分化作鬥爭。但是這個問題即將變得更加緊迫。隨著關於 COVID-19 疫苗接種的辯論升溫,有偏見的觀點無疑將在以強大的影響者為中心的社群中根深蒂固。如果我們想消除,或者至少減輕冠狀病毒的影響,我們應該重新思考我們的線上社群的運作方式。解決疫苗猶豫問題的方案不是消除迴音室。相反,而是要有意識地關注這些迴音室的社交網路。人們的社交網路越公平,群體就會變得越少偏見、資訊更靈通——即使這些群體最初持有高度黨派化的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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