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模式現在令人沮喪地熟悉:一名黑人男子死於警察之手;全國上下透過社交媒體見證了這一切;抗議活動席捲全國,人們高呼這種不公正現象以及確保未來發生類似死亡的系統性問題——而示威者卻遭到催淚瓦斯的攻擊,這正是他們所抗議的那種暴力行為。
在螢幕上看到這一切已經夠讓人震驚了,但親身目睹社群創傷、憤怒和悲傷則完全不同。我們是在明尼阿波利斯攻讀博士學位的學生,雖然我們對邁克爾·布朗感到憤怒,併為塔米爾·賴斯(還有許多其他人)感到悲痛,但直到去年夏天,我們才看到裝甲國民警衛隊的車輛在我們自己城市的街道上行駛,當時是為了抗議喬治·弗洛伊德被殺。在德里克·肖萬的謀殺案審判進行期間,在鄰近的布魯克林中心丹特·賴特被殺後,這些事件再次被點燃。這些事件的特點是對往往是和平的抗議人群廣泛使用催淚瓦斯。但我們對這些化學武器的長期健康和環境影響到底瞭解多少呢?
在最初的那些瘋狂的夜晚,我們的實驗室關閉了——當我們能聽到直升機在我們家上空盤旋,看到第三警局大樓升起濃煙時——我們被期望回到正常的生活:去校園,做我們的研究,然後回家焦慮地看新聞。我們每個人都對自己的研究充滿熱情——關於神經退行性疾病、關於腎臟在高血壓中的作用、關於壓力如何加速衰老、關於神經系統的發育以及社會行為背後的神經迴路——但是當警察和抗議者每晚都發生衝突時,我們很難專注於這些專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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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呼吸道疾病大流行期間,我們對催淚瓦斯的數量之多以及對和平抗議的濫用威脅感到震驚,我們利用我們的研究訓練來調查這種“非致命性”人群控制形式。然而,在深入研究歷史、立法和科學資料後,我們意識到對這些武器的令人放心的描述掩蓋了一個更加令人震驚的故事。我們使用了同行評審的科學文章、新聞來源和立法檔案來研究催淚瓦斯的健康和環境影響以及規範其使用的政策。我們發現的是一段漫長的貪汙和貪婪、宣傳和有償宣傳、種族主義和監管漏洞的歷史——所有這些都因缺乏嚴格的科學研究而加劇。
催淚瓦斯最初在一戰期間被用作戰場武器,日內瓦議定書和《化學武器公約》均禁止在戰爭中使用。在1925年日內瓦議定書獲得批准後,美國軍方囤積了化學武器,但無處可用。阿莫斯·弗里斯將軍決定利用這批物資,將其出售給全國各地的私人保安部隊和警察部門,同時與一家催淚瓦斯製造商保持密切聯絡。在弗里斯及其律師、營銷人員和科學家團隊的鼓勵下,全國各地的警察開始使用這些化學品,他們被宣傳活動所左右。它很快成為警察和私人保安部隊用於驅散人群的“人道”替代品。最初用於鼓勵使用催淚瓦斯的言辭充滿了白人至上主義的語言,這可能導致它在20世紀60年代被積極地用於鎮壓民權抗議者。它也可能有助於解釋為什麼催淚瓦斯更多地用於對付左傾抗議者,而不是右傾抗議者。
在我們雙子城社群,我們所看到的正是使用催淚瓦斯來鎮壓爭取社會正義的抗議活動。在丹特·賴特被殺後,警察向聚集在幾棟公寓樓前街對面的人群發射了催淚瓦斯和橡皮子彈。一些催淚瓦斯進入了這些公寓;那些除了日復一日地見證之外別無選擇的人們的公寓,當時抗議者在布魯克林中心警察局周圍裝飾著空氣清新劑的路障前呼籲正義。
催淚瓦斯不僅是一種濫用武器,會影響抗議者和旁觀者,而且人們對其對人類健康和環境的長期影響知之甚少。雖然短期接觸的影響——呼吸困難、咳嗽、流淚、發紅——已經確立,但許多研究在幾個小時後就停止監測症狀。這是有問題的,因為在猴子身上進行的一項研究以及在人類身上進行的兩項研究表明,一些健康影響直到接觸後12小時才會出現。早期的動物研究是為了發現催淚瓦斯接觸的致死劑量而進行的;這些研究的目的不是監測長期健康影響。這意味著我們很清楚需要多少催淚瓦斯才能立即殺死一個人,但對於接觸較低濃度(如對付抗議者時使用的濃度)的長期影響卻知之甚少。
最令人震驚的也許是政府監督的嚴重缺失。我們無法澄清哪個聯邦機構負責監管催淚瓦斯的製造或使用。沒有一個預期的機構(環保局、食品藥品管理局、疾病預防控制中心或菸酒槍炮及爆炸物管理局)聲稱擁有監管權。環保局只設定了“空氣傳播化學品的急性暴露指導水平”(AEGL)來描述接觸某些化學品的健康影響。CS氣體(最常見的催淚瓦斯之一)沒有任何濃度可以被認為低於AEGL 2級,該級別被描述為“不可逆轉或其他嚴重的、長期性的不良健康影響或逃生能力受損”。鑑於這種分類,政府不監管這些化學品或其使用令人震驚。在一個你的蘇打水大小都可以被監管的國家,這些化學品是如何溜過去的?
日內瓦議定書關於在國內使用催淚瓦斯的例外規定,任何用於平民的化學品必須具有“在短時間內消失”的效果。當有證據表明其影響不一定是短暫的時,催淚瓦斯真的可以歸入這一規定嗎?繼續使用這些化學品與在人群中進行不受控制的測試有何不同?我們如何證明對平民使用這些化學武器是正當的,尤其是在我們承認它們在警務中存在種族主義根源的情況下?我們的結論是,我們不能。在催淚瓦斯的情況下,“安全”和“非致命性”這兩個詞具有誤導性。執法部門與平民之間的關係需要改變,我們可以從重新評估為什麼在戰爭中被禁止的武器仍然被用於平民開始。
我們希望雙子城(這裡一直是如此多的痛苦和衝突的中心)能夠成為一場新的社會運動的前沿:一場為禁止對平民使用催淚瓦斯的法律而奔走的運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