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月早些時候,瑪雅·馬朱姆德在推特上看到一張地圖,讓她感到恐懼。
這張地圖記錄了美國各縣當地報紙的數量。大片區域被淺粉色覆蓋,表示該縣根本沒有當地報紙。作為美國報紙行業衰落的記錄,這令人不安。
但作為一名專門從事數學建模的科學家,馬朱姆德從淺粉色的斑點中看到了不同的東西:這對傳染病監測來說是一場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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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行病學家依靠各種資料來檢測疾病的傳播,包括來自當地和州機構以及社交媒體的報告。但當地報紙對於識別疫情爆發和預測其軌跡至關重要。
在地圖上,馬朱姆德將每個沒有當地報紙的縣都視為一個衛生官員和疾病研究人員可能在盲飛的社群。
“我們非常依賴當地新聞。我認為這可能意味著,美國將出現一些我們不再有特別好訊號的地區,”馬朱姆德說,她是麻省理工學院的博士候選人。
馬朱姆德是HealthMap的計算流行病學研究員,這是一個由波士頓兒童醫院的研究人員運營的擁有12年曆史的疾病檢測專案。該網站使用非傳統的資料來源——包括當地新聞媒體和社交媒體平臺的報告——來即時跟蹤全球傳染病活動。
該網站的聯合創始人之一約翰·布朗斯坦表示,HealthMap收集的資訊不僅被公共衛生部門使用,也被世界各地正在研究疾病地理分佈變化(例如寨卡病毒)以及氣候變化對疾病模式的影響的研究人員使用。
布朗斯坦解釋說:“當地媒體是網際網路監控的基石,我們所做的工作是在網路上搜索社群中正在發生的早期跡象。”布朗斯坦是波士頓兒童醫院的首席創新官,也是該領域使用公共衛生資料以外的其他來源進行此類工作的先驅。
他以 2009 年的 H1N1 流感大流行為例,說明了當地報道如何幫助引起全球對新出現的疾病威脅的關注。
美國疾病控制與預防中心是第一個發現加利福尼亞州兩名兒童感染了豬流感病毒的機構。當官員們試圖弄清楚這些病例是偶然事件還是更大的事件的一部分時,疾病偵探開始梳理最近的媒體報道,以確定墨西哥是否有不尋常數量的流感樣疾病患者也感染了這種新病毒。結果發現他們確實感染了。這種新病毒正在蔓延。
布朗斯坦說:“如果我們看到當地報道減少,你就不會在社群中收到某種早期訊號,這是有道理的。”
如果沒有當地報道,也更難跟蹤疫情並評估其進展。馬朱姆德以 2016-2017 年阿肯色州西北部大規模的腮腺炎爆發為例來說明這一點。
她和同事們試圖弄清楚為什麼這次疫情如此嚴重——總共有近 3000 例病例。病毒是否只是進入了一個有很多未接種疫苗兒童的地區?還是其他因素在推動傳播?
這類資訊對正在努力控制疫情的公共衛生部門非常有幫助。但馬朱姆德發現她無法輕易獲得關鍵資料;阿肯色州公共衛生部定期釋出更新,但該機構並未在其網站上存檔以前的更新。獲取官方資料可能需要很長時間。
她說:“即使是像隨著時間的推移累計病例數這樣簡單的事情,也需要大量的繁文縟節才能獲得資料共享許可權。”
然而,《西北阿肯色州民主黨人報》密切關注了這次疫情,其報道為馬朱姆德的研究提供了重要的背景資訊。該報的一些報道指出,該地區的疫苗拒絕率高於該州其他任何地方;其他報道則明確指出,疾病正在來自馬紹爾群島的當地居民中傳播,這些人已經接種了疫苗。
馬朱姆德說,這兩個因素都證明有助於公共衛生官員更好地理解導致疫情爆發的原因。
世界衛生組織敦促各國加強其官方疾病監測工作——該工作從醫生辦公室、醫院和公共衛生實驗室的網路中獲取資訊——以及所謂的“基於事件的監測”,新興疾病監測計劃 ProMED 的編輯拉里·馬多夫博士說。這個基於網際網路的疫情報告系統——報告人類、動物和植物疾病的爆發——在國際傳染病學會的主持下運作。
基於事件的監測更為非正式,依賴於收集媒體報道、社交媒體上的謠言等資訊的系統。2003 年非典爆發的訊息就是這樣出現的。關於中國有人生病和死亡的疾病的網際網路聊天傳到了世界衛生組織,然後中國當局最終披露了已經肆虐幾個月的疫情。
馬多夫說:“眾所周知,基於事件的監測依賴於健康的當地新聞業。”馬多夫也是馬薩諸塞州衛生部流行病學和免疫部門的主任。“因此,當地訊息來源的喪失會增加發現疫情所需的時間,這是一個合理的假設。”
與 HealthMap 一樣,ProMED 的觸角遍佈全球。在一些國家,當地媒體資源不多,或者即使有,這些新聞資源也無法在網際網路上獲得。馬多夫說,在這些地方,ProMED 不得不依賴口口相傳——隨著當地新聞媒體的關閉,這種情況可能會在美國部分地區出現。
他不確定 ProMED 是否因為當地新聞來源的減少而開始錯過一些資訊。“資訊量巨大,我們得到了我們得到的。因此,很難說我們遺漏了什麼。但我很容易想象我們可能會遺漏一些,”他說。
當然,報紙並不是當地新聞的唯一來源。但是一個無法維持報紙的城鎮也可能沒有廣播和電視臺。廣播和電視臺可能不會線上存檔他們的報道,或者這些報道可能不會以印刷形式存檔,這意味著他們的檔案更難搜尋,馬朱姆德說。
她和其他參與此類研究的人認為,社交媒體無法填補當地新聞報道減少造成的空白。“使用推特……你是在收集訊號,但該訊號可能不精確,”東北大學教授亞歷山德羅·維斯皮尼亞尼說,他的研究側重於流行病建模。社交媒體報道可能完全是錯誤的,無論是意外還是有意為之,他說。維斯皮尼亞尼說,新聞報道“錨定”了社交媒體上收集到的訊號。
哈佛醫學院助理教授毛裡西奧·桑蒂拉納表示同意:“當你結合來自多個數據來源的資料……包括從新聞警報中收集的資料時,我們可以更好地掌握特定社群或國家/地區的情況。”他的研究側重於使用新的資料來源來跟蹤和預測疾病爆發。
馬朱姆德說,她和同事們想看看“新聞沙漠”——沒有當地新聞來源的社群——的增長是否已經對 HealthMap 從美國未充分報道的地區收集的資料量產生了影響。
她說,新聞沙漠地圖讓她感到恐懼的原因之一是,她意識到許多沒有當地報紙的地方也是選民抱怨被遺忘的地方。
馬朱姆德說:“這意味著他們失去了獲取新聞的途徑,這對了解你所在城鎮發生的事情至關重要。”“而且從公共衛生監測的角度來看,我們也失去了瞭解他們需要什麼的途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