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能認識科科,它是一隻巨大、快樂的、被圈養的大猩猩,會使用一些手語。它現在44歲了。它住在加利福尼亞州。它喜歡小貓。它甚至理解“鳥類和蜜蜂”(指男女之事),並且可以幫助計劃它的生育——或者至少一個流行的YouTube影片會讓我們相信如此。
在影片中,科科的看護人弗朗辛·“佩妮”·帕特森向這隻太老而無法自己生育的大猩猩展示了一張便籤,上面列出了它可以成為母親的四種情景。帕特森告訴科科,一群大猩猩——一隻成年雄性、兩隻成年雌性和一隻幼崽——可以和科科及其成年雄性伴侶恩杜梅一起生活。或者,一個新生兒和一到兩隻年齡較大的幼崽可以加入它們;在第三種情景中,只可以新增一隻幼崽。她解釋說,第四種選擇是,可以引進兩隻成年雌性與恩杜梅生育,供科科使用。帕特森將清單遞給科科,科科停止撓胸,似乎在思考她的決定。科科用她的右食指點選了便籤上的最後一個選項。“非常好的主意,因為它會讓科科開心,也會讓恩杜梅開心,”看護人告訴大猩猩。
所以我們得到了答案:科科一定知道寶寶是如何製造出來的。否則它為什麼要選擇“造寶寶者”而不是真正的寶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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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普遍認為動物完全瞭解寶寶從哪裡來。在科科的物種中,性成熟的銀背雄性嫉妒地守護著所謂的雌性“後宮”,以防其他雄性。而獲勝的挑戰者通常會殺死被擊敗的銀背所生的幼崽,然後才安定下來生育自己的後代。此外,為了避免近親繁殖,大猩猩會讓達到生育年齡的個體離開家庭,去尋找新的家庭。
大猩猩並非戰略性性行為和育兒行為的壟斷者。母雞會在精子使卵子受精之前排出不需要的精子。狒狒爸爸會在孩子們需要社會和政治支援時挺身而出。有些雌性在與阿爾法雄性交配時會大聲叫喊,但在與低等級雄性交配時則不會——這是一種向其他有影響力的配偶展示其吸引力的方式。我們人類所看到的任何地方,生物的行為都好像它們完全理解性行為的目的,它們與潛在配偶以及後代的親緣關係,以及延續其血統——以及優良基因——的重要性。我們喜歡用暗示它們和我們之間存在共同點的語言來敘述對動物性行為和育兒行為的觀察。但是,其他物種真的知道是性交產生寶寶嗎?科科知道嗎?
動物的心智
事實上,沒有關於動物是否理解繁殖的文獻。科學家們瞭解動物如何認識世界運作方式的最佳機會,來自於路易斯安那大學拉斐特分校的靈長類動物學家丹尼爾·波維內利對非人類靈長類動物(認知上最像我們的動物)在物理學和其他涉及因果關係的領域可能理解什麼的研究。在他的著作《猿類的民間物理學》和《沒有重量的世界》中,波維內利描述了數十年的實驗工作,旨在瞭解猿類對重力的認知。
有些黑猩猩可以成功地訓練成按舉起物體所需的力氣來分類物體。但是,當隨後指示它們在不先舉起物體的情況下按從重到輕的順序分類物體時,黑猩猩的表現並不比隨機好多少——這證明它們的理解並非源於真正思考重量。正如波維內利所說,黑猩猩的能力源於身體上的聰明,而不是大腦上的聰明。
要理解諸如重力或受孕等不可觀察的現象,生物必須具備抽象推理的能力,即在心理上形成對看不見的潛在原因或力量的表徵的能力。人類使用抽象推理將知識從一種情況轉移到另一種情況,這使我們能夠解決我們從未遇到過的問題,甚至為自己發明新的消遣方式。儘管黑猩猩等動物比科學家傳統上承認的要聰明得多,但它們似乎不具備這種特殊的認知技能。我想起了六年級一位聰明的學生回答我的問題“為什麼黑猩猩不打棒球?”時,不是用它們的解剖學不相容性,而是用“因為你無法向它們解釋規則。”
當然,僅僅因為研究人員尚未在猿類中檢測到抽象推理能力,並不一定意味著它不存在。為了論證的緣故,我們假設猿類確實具有這種能力。在這種情況下,個別猿類仍然必須獨立地發現性行為會導致寶寶,或者它們需要使用某種形式的語言來分享這種生殖知識。這就引出了我們的下一個問題。其他物種沒有語言天賦。
科科可以透過多年的訓練,在被提示時說出數百個物體的名稱,但它不會進行討論。如果沒有它的手語能力,你可能不會想把科科天生的語言溝通技巧描述為複雜。大猩猩在大量食物存在時會咕噥,它們在接近彼此或與幼崽分離時會發出咕嚕聲,它們會發出交配咕嚕聲,並且在玩耍時會發出咯咯的笑聲。普利馬託學家亞歷山大·H·哈考特和凱利·斯圖爾特,當時都在加州大學戴維斯分校,研究了山地大猩猩(與科科所屬的低地大猩猩基本相似)的這些發聲,發現它們並不比大猩猩在激烈的時刻發出的威脅性展示更復雜。它們的呼喊聲傳達了發聲者的社會地位和潛在的近期行為,但僅此而已。
事實上,有限的語言技能是野生靈長類動物中的常態。綠猴擁有可能最接近人類語言的東西,但它的複雜程度遠遠不及人類語言。正如賓夕法尼亞大學的桃樂茜·切尼和羅伯特·塞法斯從他們對東非這些動物的廣泛研究中觀察到的那樣,綠猴為“鷹”、“蛇”和“豹”發出不同的捕食者警報聲。這些嗡嗡的尖叫聲或“詞語”不是像人類的詞語那樣學來的,而是天生的。雖然警報聲是任意的,就像我們的詞語一樣,但它們從不被用來閒聊昨天看到的蛇,或者恐嚇明天可能遇到的豹子。即使有人令人信服地辯稱這些叫聲是猴子的詞語,也很難從那種原始的“語言”發展到一種說話者可以解釋“當我們發生性行為時,這就是寶寶開始生長的原因”的語言。
此外,沒有證據表明動物具有時間概念,可以使它們將諸如性交之類的原因與諸如寶寶之類的延遲效應聯絡起來,並據此進行計劃。人們觀察到猩猩、倭黑猩猩和黑猩猩都在儲存工具以備將來使用。最險惡的是桑蒂諾,瑞典一家動物園的黑猩猩,它在乾草堆下囤積成堆的石頭,以便在遊客最意想不到的時候向他們投擲。但是,目前對猿類所謂的未來計劃的觀察最多是幾個小時或幾天——遠遠不足以跨越它們的妊娠期,妊娠期幾乎與人類的妊娠期一樣長。
如果動物缺乏有意生育所需的抽象推理、語言和未來計劃能力,那麼即使它們不知道原因(性行為使它們能夠產生後代並延續其物種),它們也必須知道該怎麼做(性行為)。事實上,動物可能會做出各種看似複雜的行為,而實際上並沒有預料到結果。多倫多大學的認知科學家薩拉·謝特爾沃斯指出,烏鴉將核桃扔在堅硬表面上從而敲開堅果的例子。許多觀察家認為,烏鴉有意識地執行這種行為,目的是獲取食物。但是,謝特爾沃斯指出,更科學的理解敲核桃的方法是假設原因是“近因”:鳥類的內部生理狀態——飢餓——與核桃和堅硬表面的存在有關。也就是說,鼓勵基於過去成功的條件性食物獲取行為的生理機能是導致烏鴉飛到堅硬表面上方並扔下堅果的原因,而不是烏鴉關於如何最好地滿足其飢餓感的邏輯。
對於人類來說,接受動物行為的近因是一個難以理解的概念。我們認為,因為我們知道我們做事情的原因,所以做類似事情的其他動物也必須知道,並且我們以人類的方式看待它們的行為。但是,這種推理缺乏真正理解動物認知的嚴謹性。
更符合邏輯的解釋是大猩猩的行為,以及實際上動物所做的大部分事情,無需將我們的任何想象力歸因於它們,尤其是在生育寶寶和生物學上的父權方面。考慮一下殺死新配偶與另一個雄性所生後代的銀背。與不殺嬰的銀背相比,殺嬰的銀背可以將更多基因傳遞到未來幾代大猩猩中。因此,如果這種複雜行為或學習它的行為有任何生物學基礎,或者兩者兼而有之,那麼它就會傳遞給它們的兒子,兒子可能會重複他們的行為,也會傳遞給它們的女兒,女兒可能會生育出表現出這種行為的兒子。這些銀背必須對它們的親屬表現出較少的攻擊性,反之亦然,對非親屬也是如此,而這種選擇性可能透過時間的推移而得到熟悉度的幫助。當新的銀背生育自己的幼崽時,它已經失去了殺死它們的衝動,這可能是因為影響行為的激素在它的身體、幼崽和它們的母親之間進行交流。這種現象的任何方面都不需要它們具備任何生殖或父權知識。
如果它們知道就好了
如果我們能夠以某種方式教會我們的大猿表親性行為會產生寶寶,那麼我們可能會期望它們在野外的行為發生巨大變化。想要後代的雄性和雌性可能會開始收集精液並手動插入。雄性也可能會在性交後停留更長時間,可能一直到分娩,然後再與寶寶和母親呆在一起,直到幼崽長大到可以獨立生活。雌性可能會在與它們喜歡的雄性交配機會方面變得更具競爭力。如果被迫違背意願進行交配,它們甚至可能會嘗試墮胎。想要避免懷孕的雌性可能會在發情期(即它們具有生育能力並最吸引雄性注意力的時期)躲藏起來。
瞭解寶寶從哪裡來將導致對個體之間關係的理解,這將產生其自身的行為後果。雄性和雌性都可能開始對它們成熟後代的生殖行為感興趣,並可能在後代仍未成熟時開始在社會中安排它們的家庭地位,以便幫助它們最終找到優秀的配偶。它們甚至可能阻止幼崽在生殖成熟期離開群體,以便它們可以更好地影響它們的生殖生活。兄弟姐妹,知道他們來自同一父母,也可能比他們在這些物種中已知的關係更緊密和更持久。意識到它們與與其他群體中的個體交配並生育自己的寶寶的後代的關係,猿類可能會在群體之間表現出較少的競爭和暴力,這些群體原本可能是敵人,但現在被理解為血親。
換句話說,如果猿類理解性行為會導致寶寶,它們的行為會更像人類。這又使我們回到了科科。我不僅僅看了一部關於科科的電影。我看了很多其他電影,在這樣做時,我注意到科科透過接觸便籤上的符號來練習她的手語並學習新的手語。似乎每次向她展示一個符號時,她都會先用手指點選它,無論她是否可以回憶起並做出正確的手語。因此,科科的母親身份選擇並沒有證明她理解了這個問題,更不用說“造寶寶”了。
無論動物的性行為、社會行為和育兒行為多麼熱情或充滿關愛,都無需具備生殖知識。相比之下,《智人》的行為在很大程度上確實需要生殖知識。在某個時刻,我們的物種發展出了豐富的關於生育、家庭和聯絡的文化信仰——這些信仰在許多方面使我們與我們的猿類表親以及地球上的所有其他生物區分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