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你撓自己不癢?這其實是件好事

以牙還牙遊戲的研究以及與妄想思維的聯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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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我的哥哥經常挑戰我玩一個他稱之為“以拳還拳”的遊戲。他會讓我打他的胳膊,條件是他可以以同樣的力度回擊我。我們會互相攻擊,直到其中一人——輸家——認輸。這不是一個長久的遊戲;鈍拳很快變成了令人瘀傷的重擊。因為我比他小几歲,體重也輕很多,我經常很快就認輸了,害怕下一次的攻擊,儘管遊戲有“力度相等”的規則,但總感覺比上一次更有力。

問題是,我和我哥哥都遵守了規則——至少,我們自認為如此。在過去的七年中,三項實驗使用了一個實驗室模擬的“以拳還拳”遊戲,表明我們的大腦被設定為低估我們自己行為的感覺。事實證明,我的哥哥必須更用力地回擊我,才能感覺他以同樣的力度擊打了我。這種神經現象不僅解釋了為什麼我們撓自己不癢,而且可能有助於避免妄想思維。

第一個實驗室“以拳還拳”遊戲
於2003年進行。神經科學家丹尼爾·沃爾珀特與倫敦大學學院的同事合作,構建了一個版本的遊戲,他們稱之為“以牙還牙”。研究人員使用了兩個能夠施加力和記錄施加在其上的力的大小的機械槓桿。兩組受試者面對面坐著,槓桿在他們之間。他們將右食指放在其中一個槓桿上,左食指放在另一個槓桿下方的模具中。在這種設定下,一個槓桿將每個受試者的右食指與其夥伴的左食指分開。如果一個受試者用他們的右指按下一個槓桿,槓桿會向其夥伴的左指施加一個力。他們的夥伴可以以相同的方式回報,槓桿會記錄每個受試者在遊戲進行時施加的力。受試者被告知以相同的力度回擊,不多也不少——以牙還牙。

像我童年的遊戲一樣,“以牙還牙”實驗並沒有持續很長時間。在短短的四個回合中,受試者回擊的力迅速增加,從幾分之一個牛頓——幾乎只是一個輕拍——到接近五個牛頓——一次痛苦的猛擊。但是,測試物件堅稱他們遵守了規則。他們以他們感覺到的相同的力回擊;他們說,另一個受試者一定被秘密告知要將力加倍

為了弄清楚為什麼受試者認為他們遵守了規則,沃爾珀特和他的團隊讓人與自己對玩。機器人的槓桿對受試者的手指施加一個力;然後,受試者必須透過用另一隻手按下槓桿,以相同的力回擊到他們同一根手指上。在我童年的遊戲中,這就像我的哥哥為了回應我的拳頭而打自己。他沒有作弊的動機,因為,他為什麼要比必須的更用力地打自己?但是,事實證明,這正是受試者所做的。無論機器人施加了多少力,受試者總是更用力地回擊自己。似乎他們的大腦在低估由他們自己行為引起的感覺;他們必須更用力地回擊,才能感覺自己施加的力與施加在他們身上的力相同。

在沃爾珀特的研究中觀察到的現象並非“以牙還牙”之類的遊戲獨有。我們之前都經歷過這種情況,最明顯的是在自我撓癢癢時。自我撓癢癢的感覺與我們被別人撓癢癢時的感覺相比相形見絀——而且應該如此。腦部掃描顯示,與真正的撓癢癢相比,在自我撓癢癢期間,處理感覺的皮質區域的活動較少。由於某種原因,每當我們移動時,我們的大腦都會預測我們自身行為的感覺後果並減少它們。所以自我撓癢癢感覺很糟糕,而且我和我哥哥必須更用力地互相回擊,才能感覺我們正在按照規則玩遊戲。為什麼我們的大腦會這樣做?

在發表“以牙還牙”研究兩年後,沃爾珀特與一組略有不同的研究人員合作,重新進行了實驗。他們認為,我們的大腦可能會低估我們自己行為的感覺,以幫助我們區分自我產生和外部產生的感覺。換句話說,減少我們自己行為的感覺會使異種感覺——例如,拍打背部——更加明顯。

為了驗證這個想法,研究人員讓精神分裂症患者與自己對玩“以牙還牙”。精神分裂症患者難以識別自己的行為——也就是說,他們經常將自己的行為歸因於外來來源。有些人甚至可以撓自己癢。如果我們的大腦低估我們自己行為的感覺以幫助我們區分自我產生和外部產生的感覺,那麼一組無法區分這種差異的受試者可能僅僅是缺失了這種感覺減少。在這種情況下,沃爾珀特和他的團隊認為,精神分裂症患者應該更擅長按照規則玩“以牙還牙”。而且他們的確如此。當機器人按壓精神分裂症患者的手指時,他們更擅長用機器人施加的相同的力回擊自己。他們的大腦沒有像健康受試者的大腦那樣多地低估他們自己行為的後果。

但是“以牙還牙”實驗的故事並沒有就此結束。去年,沃爾珀特現在在劍橋與另一組研究人員合作,第三次進行了“以牙還牙”研究。招募了三十名健康受試者。他們與自己對玩遊戲,並完成了一項旨在衡量妄想思維的簡短調查。調查問了諸如“您是否曾經覺得自己在某種程度上被上帝選中了?”和“您是否經常擔心您的伴侶可能不忠?”之類的問題——這些問題本身大約有四分之一的人贊同

沃爾珀特及其同事將調查結果與受試者的“以牙還牙”表現進行了比較。他們發現,就像精神分裂症患者一樣,妄想思維者更擅長按照規則玩“以牙還牙”——他們更擅長用機器人施加的相同的力回擊自己。降低低估自我產生行為的感覺後果的能力不僅僅是精神分裂症的後果——它似乎更普遍地是妄想思維者的特徵。

當然,與口頭上將自己的行為歸因於外來來源的精神分裂症患者不同,很難說這種缺陷如何導致某人不斷擔心不忠的伴侶或相信自己是第二次降臨。但是,“以牙還牙”研究表明,我們大腦解釋感覺資訊的方式的微小變化與我們對周圍世界的感知發生了重大變化有關——這一結果說服我重新審視我與哥哥之間的“以拳還拳”比賽。我從未贏過。但是,我們總是更用力地互相回擊。這開始看起來是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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