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麗莎白·史密斯·弗裡德曼被譽為“美國第一位女性密碼分析家”，是一位密碼破譯大師，在兩次世界大戰中都發揮了關鍵作用。多年來，沒有人知道她做過什麼，甚至她的家人也不知道。密碼破譯最初並不是史密斯·弗裡德曼的計劃。
在 1910 年代中期，她是一位 23 歲的英語文學專業大學畢業生，正在尋找一份有趣的工作。當一位古怪的百萬富翁將她帶到他奢華的鄉間莊園，並聘請她參與他的熱情專案時，一切都改變了：在莎士比亞戲劇中尋找秘密程式碼。
史密斯·弗裡德曼與一支由自學成才的密碼破譯員組成的小團隊一起仔細研究了這些文字。他們沒有發現任何隱藏的資訊。但很快，美國政府帶著一項優先順序稍高的任務來訪。她最偉大的成就或許是揭露了南美洲的一個納粹間諜網路。J·埃德加·胡佛以聯邦調查局的名義居功自傲，而史密斯·弗裡德曼簽署了一份誓言，永不提及她的成就，並從此默默無聞。關於她所做的事情的記錄在馬里蘭州大學公園市的國家檔案館分館中被發現。
關於支援科學新聞
如果您喜歡這篇文章，請考慮透過以下方式支援我們屢獲殊榮的新聞報道： 訂閱。透過購買訂閱，您正在幫助確保未來能夠繼續講述關於塑造我們當今世界的發現和想法的具有影響力的故事。
收聽播客
[首次收聽《科學失落的女性》本季 30 分鐘劇集？請收聽《吉利安·吉爾佈雷斯》，以及莉澤·邁特納：第一集和第二集]
《科學失落的女性》是為聽覺製作的。在可能的情況下，我們建議收聽音訊，以獲得對所說內容的更準確的呈現。
劇集文字稿
凱蒂·哈夫納：1917 年，美國即將加入第一次世界大戰。德國及其盟友正以創紀錄的速度向世界各地傳送電報和無線電訊息，傳遞秘密軍事情報。
美國成功攔截了這些訊息……
如果他們真的能理解訊息的內容，那當然很好。但當然，這些訊息都是經過編碼的。
卡羅爾·薩頓·劉易斯：為了破解這些密碼，美國政府沒有求助於專業的密碼學家，也沒有求助於軍事情報部門，而是求助於一支居住在伊利諾伊州鄉村的新手密碼破譯員團隊——
傑森·法戈內：她是一位破譯密碼的貴格會詩人，抓捕了匪徒，追捕了納粹。她還為我們今天所知的美國情報界奠定了基礎。
卡羅爾·薩頓·劉易斯：但是，當政府最初聘請她幫助戰爭時，伊麗莎白並不是一位訓練有素的密碼學家，甚至根本不是。她是一位 24 歲的詩人和英語文學專業畢業生，大學畢業才兩年。但她將在未來幾十年裡改變密碼破譯的世界。
[音樂]
凱蒂·哈夫納：我是凱蒂·哈夫納
卡羅爾·薩頓·劉易斯：我是卡羅爾·薩頓·劉易斯。
凱蒂·哈夫納：這裡是《科學失落的女性》。
卡羅爾·薩頓·劉易斯：今天，我們來談談伊麗莎白·史密斯·弗裡德曼。
[音樂結束]
卡羅爾·薩頓·劉易斯：在 1910 年代中期，伊麗莎白·史密斯不僅是她那個時代最優秀的密碼破譯員之一，而且是全國僅有的密碼破譯員之一。她偶然地透過詩歌走上了這條職業道路。
伊麗莎白早年的生活沒有任何跡象表明她會成為一名密碼破譯大師。她在印第安納州的一個貴格會家庭的奶牛場長大，是九個孩子中最小的一個，她的父親並不想讓她上大學。但像我們系列中的許多女性一樣，伊麗莎白意志堅定，還是去了。去上大學……學習英語文學。
凱蒂·哈夫納：伊麗莎白接觸密碼破譯完全是偶然的。那年她 23 歲。她剛從密歇根州的希爾斯代爾學院畢業，正在找工作。但她對當一名小學教師不感興趣——那是當時受過教育的女性唯一真正的工作。所以她去了芝加哥，看看能找到什麼。
有一天，她去了圖書館，問圖書管理員是否有任何建議。她告訴圖書管理員，她對文學特別感興趣，想要一些“不尋常的”東西。
圖書管理員告訴她一個名叫喬治的人——喬治·法比安。他是一位百萬富翁，住在芝加哥郊外一個名為河岸的大莊園裡。他有很多古怪的專案，而且似乎有花不完的錢來投入其中。他有一個特別的專案，像伊麗莎白這樣的英語文學專業人士可能會有所幫助：在莎士比亞的作品中尋找和解讀隱藏的資訊。好吧，他不是唯一一個。莎士比亞作品中存在秘密程式碼的想法已經流傳了一個多世紀。
圖書管理員問伊麗莎白是否應該介紹他們認識。伊麗莎白在 1973 年的口述歷史採訪中講述了整個故事。
伊麗莎白·弗裡德曼：她說：“我應該給他打電話嗎？”我說：“嗯，是的，我希望您能這樣做。”
凱蒂·哈夫納：於是圖書管理員給喬治·法比安打了電話，他當時正在芝加哥訪問。他當即決定開車過來親自見見伊麗莎白。
伊麗莎白·弗裡德曼：她介紹了我們，嗯，他對我說的第一句話幾乎讓我震驚。他說：“你願意來河岸和我共度一夜嗎？”
卡羅爾·薩頓·劉易斯：哎呀！
凱蒂·哈夫納：是的，我知道。喬治·法比安後來的確有點令人毛骨悚然，對伊麗莎白動手動腳……但在當時，他實際上是在給她提供一份合法的工作。工作將在他豪華的河岸莊園進行，他想讓伊麗莎白出來看看，這樣她就會同意為他工作。
伊麗莎白·弗裡德曼：我說：“哦，先生，我沒有帶任何東西，嗯，在外面過夜，”他說：“沒關係。我們可以提供。”
凱蒂·哈夫納：她甚至沒有收拾行李。喬治的司機送他們去了火車站，他們登上了前往伊利諾伊州鄉村的火車。那是 1916 年，伊麗莎白即將開始一份比她預想的更不尋常的工作。
傑森·法戈內：從表面上看，河岸是芝加哥郊外一位富人的鄉村度假勝地。
卡羅爾·薩頓·劉易斯：傑森·法戈內是一位作家，他在他的著作《破譯密碼的女人》中深入挖掘了伊麗莎白的故事。
傑森·法戈內：它有美麗的，呃，花園；河邊有一座燈塔……你知道，當時的著名人物會來參觀並在花園裡漫步……但河岸的另一半本質上就像一個私人科學實驗室。河岸周圍散佈著各種各樣的實驗室建築，這些建築旨在研究一些自然界的秘密。
卡羅爾·薩頓·劉易斯：伊麗莎白將從事最貼近喬治內心深處的調查工作。
傑森·法戈內：喬治·法比安最關注的事情，他在科學界最關心的事情是他有一個理論——
卡羅爾·薩頓·劉易斯：——莎士比亞的作品中存在秘密程式碼的理論……而且……
傑森·法戈內：……戲劇中那些編碼的資訊將揭示威廉·莎士比亞戲劇的真正作者，他認為真正的作者實際上不是莎士比亞，而是當時一位名叫弗朗西斯·培根的貴族。
卡羅爾·薩頓·劉易斯：沒錯。弗朗西斯·培根爵士，17 世紀的貴族和哲學家。
幾個世紀以來，成千上萬的人爭論莎士比亞是否親自創作了他的作品。許多人認為他沒有受過足夠的教育或文化薰陶，不可能成為如此世俗、複雜的戲劇的作者。
與此同時，作為莎士比亞同時代人的培根確實世俗而老練。還有培根主義者
凱蒂·哈夫納：等等，培根主義者？
卡羅爾·薩頓·劉易斯：是的，培根主義者。他們試圖用不同的方式證明他是真正的作者。一位女士認為證據被埋在莎士比亞的墳墓裡，並要求撬開它。另一位女士認為秘密手稿藏在培根舊居的鑲板中。很多人認為證據就在莎士比亞的戲劇本身中，是用密碼寫成的。因為弗朗西斯·培根對密碼非常感興趣——他甚至發明了自己的密碼系統來加密信件。因此，在 19 世紀，一種理論開始醞釀，認為他將編碼資訊放入了戲劇中。
傑森·法戈內：這在 20 世紀初是一種相當普遍的觀點，但法比安真的完全相信這一點，而且他非常堅信這一點，以至於他聘請了一個由大約 10 或 15 位莎士比亞學者和詩人組成的團隊，並將他們帶到河岸，讓他們承擔起尋找莎士比亞作品中這些秘密資訊的任務。
因此，在 23 歲時，她基本上是從默默無聞中被挑選出來，從她正常的生活中被挑選出來，帶到河岸，沉浸在這種絕對瘋狂的世界中。那是她密碼破譯冒險的第一天。
卡羅爾·薩頓·劉易斯：伊麗莎白萬萬沒想到，她剛剛加入的這群烏合之眾的學者和詩人，最終會成為完全出乎意料的事情的先驅：國家戰時密碼破譯工作。但就目前而言，在 1900 年代中期，一切都與莎士比亞有關。那是她的任務：找到那些密碼！
凱蒂·哈夫納：等一下，那麼你甚至如何開始在莎士比亞的作品中尋找秘密程式碼？倒過來讀？隔一個字讀一個字？
卡羅爾·薩頓·劉易斯：嗯，這個想法是莎士比亞的戲劇是用兩種略有不同的字型印刷的。
所謂的差異非常細微——但為了想象這如何運作，我們假設，例如，一種字型在每個字母下都有一個點，而另一種字型在每個字母下都有一個破折號。因此，如果您在寫劇本時混用這些字型，您可以編碼一條用點和破折號拼寫的資訊。一種由僅兩個符號組成的二進位制程式碼。
因此，莎士比亞懷疑論者確信，透過仔細觀察莎士比亞作品中用於拼寫每個單詞的字母，他們可以辨認出兩種不同的字母表，並發現來自弗朗西斯·培根的程式碼。
但只有一個問題。
傑森·法戈內：所以，莎士比亞專案最終變成了一場空歡喜，對吧？莎士比亞的作品中沒有秘密資訊。法比安有點像在追逐一種錯覺。
卡羅爾·薩頓·劉易斯：所以伊麗莎白很快意識到了這一點。和與她一起參與該專案的一位男士一樣：威廉·弗裡德曼。
凱蒂·哈夫納：威廉是一位正統猶太人的兒子，他們逃離了猶太人迫害，來到美國。和伊麗莎白一樣，他在來到河岸之前也沒有密碼破譯的背景。喬治·法比安最初聘請威廉在他的一個實驗室擔任農業遺傳學家，但當他在那裡時，威廉也幫助參與了莎士比亞專案。他和伊麗莎白密切合作。
因此，在研究了大量這些頁面後，伊麗莎白和威廉發現整個專案都是胡扯。
文字中沒有出現任何秘密資訊。但出現了其他東西。她和威廉相愛了。河岸短暫地像是一個遙遠的仙境。他們騎腳踏車、在游泳池裡游泳、在莊園裡散步……
伊麗莎白·弗裡德曼：當我們睡覺時，我們的床邊總是放著幾壺冰水和裝有水果刀的新鮮水果。我們真的過著你們可能會稱之為“小偶像富豪”的生活。
凱蒂·哈夫納：這聽起來很田園詩般，但他們周圍的世界正在發生變化，即使他們遠離塵囂，來到這個偏遠的莊園，這種變化也即將波及他們。
伊麗莎白·弗裡德曼：世界開始沸騰！事情開始發生了。
卡羅爾·薩頓·劉易斯：1917 年，美國加入第一次世界大戰。它的戰鬥方式與以往的戰爭不太一樣。
詹妮弗·威爾科克斯：這是軍方第一次有能力遠距離與部隊溝通，而無需透過信使親自傳遞資訊，或為他們的各個總部鋪設電纜或電報線路等等。
卡羅爾·薩頓·劉易斯：詹妮弗·威爾科克斯是國家密碼博物館的教育主管。
詹妮弗·威爾科克斯：現在有了無線電，他們只需要監聽就可以接收到無線電訊號。因此，這確實增加了對密碼學的需求。如果你不能阻止敵人獲取資訊，你就需要讓他們無法理解資訊。這意味著反過來，你必須能夠破解這些資訊，才能瞭解敵人在做什麼。
卡羅爾·薩頓·劉易斯：這不再僅僅是一場武器和武力的戰爭。它還有另一個維度：密碼和密碼破譯。
美國軍方想了解敵人之間傳送的訊息。問題是美國幾乎沒有密碼破譯員。在這場戰爭之前，實際上並不需要他們。 但……
詹妮弗·威爾科克斯：……在伊利諾伊州芝加哥郊外一個名為河岸實驗室的地方，有一小群精選人員從事這項工作。
卡羅爾·薩頓·劉易斯：喬治·法比安是一個雄心勃勃的人。儘管他對古怪的莎士比亞理論充滿熱情，但他有更大的夢想。隨著第一次世界大戰前夕局勢日益緊張，喬治預料到政府很快就需要密碼破譯員。因此，他實際上招募了更多人加入他的密碼破譯團隊，以便在美國參戰時，他能擁有一支訓練有素、隨時待命的小分隊。正如伊麗莎白在她的回憶錄中寫道，喬治·法比安喜歡擁有權力，他希望被政府需要。
當時間來到 1917 年 4 月時，政府實際上別無選擇。
傑森·法戈內：因為軍方沒有其他人可以求助，他們求助於喬治·法比安，並說，你能借給我們你的密碼破譯團隊，開始處理這些軍事資訊嗎？
他說，是的，當然，他們都是你們的。因此，在戰爭的最初六到十二個月裡，美國軍方的大部分密碼破譯工作都是由這些詩人處理的。
凱蒂·哈夫納：因此，在美國參戰一個月後，伊麗莎白和威廉悄悄地結婚了。他們開始了他們婚姻生活的新角色：擔任喬治新成立的軍事密碼破譯部門的負責人。
很快，伊麗莎白和威廉也開始培訓軍官從事這項工作。因此，伊麗莎白，這位英語文學專業的學生，突然成為了軍事行動的關鍵人物。
傑森·法戈內：伊麗莎白，她真的沒有時間停下來思考正在發生的事情。一切都太快了。許多年後，當她回顧往事，人們問她：“你是如何完成這項不可思議的事情的？你是如何幾乎一夜之間從詩人轉變為密碼破譯冠軍的？”她始終無法給出令人滿意的答案。她所說的只是，“除非你身臨其境，否則沒人會相信。”
凱蒂·哈夫納：但她和威廉本人也是新手，而且密碼變得越來越複雜——我的意思是敵軍當然沒有使用弗朗西斯·培根的密碼——威廉和伊麗莎白沒有人可以教他們！
他們唯一的指導是一本陸軍軍官在 1916 年，也就是僅僅一年前出版的手冊，其中包含一些有用的提示，例如……不同字母在不同語言中出現的頻率等等。因此，如果這是一個非常基本的程式碼，其中原始字母已被替換為替代字母，您可以根據每個字母在程式碼中出現的頻率來猜測每個字母真正是什麼。
傑森·法戈內：這並不是一個非常高深的理論環境，去思考如何完成這些不可思議的事情。他們只是以一種非常務實的方式，試圖解決擺在他們面前的問題。但是，你知道，在解決所有這些難題的過程中，他們基本上弄清楚了一些使工作更容易的技巧。正是這些技巧和方法最終變得非常重要。
卡羅爾·薩頓·劉易斯：在此之前，密碼破譯並不是一種嚴謹、有條理的做法。它更像任何一種謎題，你只需努力解決，直到找到解決方案。但是伊麗莎白、威廉和他們的團隊正在開發密碼破譯方法，這些方法可以使其更加系統化和高效。他們使用統計資料來弄清楚他們正在處理哪種型別的加密。他們將不同的編碼訊息堆疊在一起，以便更有可能找出模式。
但這並不是一項長期安排。政府不想依賴這位在草原上的不知名的百萬富翁來完成所有的密碼破譯工作，因此在幾個月內，它在華盛頓成立了自己的部門。
凱蒂·哈夫納：與此同時，伊麗莎白和威廉也開始考慮離開他們在喬治·法比安那裡所做的工作。喬治被證明是一個喜怒無常、控制慾強的人。而且有點令人毛骨悚然。威廉不在的時候，他對伊麗莎白性騷擾。他們厭倦了。
這可能標誌著伊麗莎白密碼破譯生涯的結束。政府已經將她排除在外，而且戰爭在 1918 年也結束了。但事實證明，她的國家仍然需要她。因為即使戰爭結束了，政府也即將面臨一個新的問題：酒精。
休息一下
凱蒂·哈夫納：1920 年標誌著禁酒令的開始。
傑森·法戈內：在禁酒令初期，我認為有一些像普通人一樣的人，他們碰巧有一條船，他們會，你知道，他們會偷偷地運送一些貨物，他們喜歡在水上，他們不一定是很糟糕的人。
凱蒂·哈夫納：但在幾年之內，有組織犯罪就接管了一切。
傑森·法戈內：……這就是黑手黨、暴徒的崛起。在那個時候，他們賺了那麼多錢，以至於他們能夠聘請密碼學專家為他們建立真正安全的密碼，透過建立這些巧妙的無線電網路系統來保護他們的通訊和貨物。他們會從船上向岸上的海盜電臺傳送編碼的無線電訊息。
透過這樣做，這些走私酒者，你知道，為艾爾·卡彭或其他人工作的人，能夠繞過海岸警衛隊。
凱蒂·哈夫納：這就是 1925 年海岸警衛隊敲響伊麗莎白家門的原因。她和威廉當時住在華盛頓特區。他在陸軍工作，她已經離開密碼破譯工作，轉而從事一些書籍創作和組建家庭。但海岸警衛隊需要像她這樣的人，能夠幫助他們破解走私酒者的密碼。
傑森·法戈內：起初，他們基本上是將這些裝滿謎題的包裹送到她家門口。她有點像，一邊照顧她的小孩，一邊在家破譯密碼。然後像把解開的謎題帶回財政部。
凱蒂·哈夫納：海岸警衛隊當時實際上是財政部的一部分。無論如何，每次伊麗莎白送去一包解開的密碼，他們都會給她一個新的。
她很難跟上。
傑森·法戈內：……而且匪徒變得越來越富有，越來越暴力。
凱蒂·哈夫納：1931 年，伊麗莎白說服海岸警衛隊讓她領導自己的密碼破譯部門。
在美國政府中擔任這樣的角色，對於當時的女性來說是聞所未聞的。而且這比伊麗莎白戰時的密碼破譯工作更具公開性。她的部門不僅破解了數千個密碼，而且他們還在法庭上指證暴徒。
伊麗莎白·弗裡德曼：我被要求就走私行動中海上人員和岸上人員之間傳送的訊息作證。這些訊息一旦被破譯，就一目瞭然。
“給我送來多少箱這個，多少箱那個”，而且，嗯，這些都是非常非常明確的資訊。當然，我受到了攻擊，他們說這只是編造的，根本不存在等等。嗯，在某些情況下，我記得我要求用黑板演示一條正在傳遞的簡單訊息。
傑森·法戈內：報紙日復一日地報道著這種場面。這有點像一個不可抗拒的故事。你會看到這位來自華盛頓特區的母親走進法庭，基本上就像瞪著為艾爾·卡彭工作的人，解釋什麼是密碼破譯，她是如何做她所做的事情的，她是如何從這些匪徒自己的嘴裡“偷走”他們的話的。
凱蒂·哈夫納：因此，有一段時間，伊麗莎白成為了媒體轟動人物。她成為了一位如此強大的密碼破譯員，以至於政府為她配備了保安人員。
但後來，禁酒令結束了。她繼續為海岸警衛隊工作，打擊有組織犯罪團伙，但到 10 年代末，她基本上已經從公眾視野中消失了。她和威廉回到了他們在華盛頓特區家中的平靜生活。
卡羅爾·薩頓·劉易斯：許多關於她職業生涯的敘述都到此為止……
但在 2014 年，傑森在閱讀國家安全域性的歷史時，發現了一些順便提及伊麗莎白工作的說法。他根本不相信她的職業生涯在 30 年代就結束了。因為第二次世界大戰即將來臨。
傑森·法戈內：對我來說，她會被允許袖手旁觀第二次世界大戰似乎不太可能，即使她想這樣做，因為她就像政府的秘密武器，對吧？
卡羅爾·薩頓·劉易斯：破解正確的密碼很容易改變戰爭的程序。美國也明白這一點。第一次世界大戰時，政府爭先恐後地尋找寥寥無幾的密碼破譯員，而這一次，解密是重中之重，他們早期就招募了數千名密碼破譯員。其中大多數是剛從大學畢業的年輕女性。這部分是因為男性專注於實際戰鬥……但也因為在某種程度上，密碼破譯被視為女性的工作。
這些女性在擁擠的房間裡工作，做著艱苦的密碼破譯工作，就像伊麗莎白在第一次世界大戰中所做的那樣。但儘管伊麗莎白因其工作而贏得了廣泛的聲譽和尊重，但用鉛筆和紙張研究密碼、尋找線索的實際任務並不光鮮亮麗。它很緩慢，而且往往很乏味…… 我覺得這很難想象，但顯然，到第二次世界大戰時，它被視為一種秘書工作。
無論如何，在戰爭開始時，你有所有這些密碼破譯女性在華盛頓特區及其周邊地區工作，傑森只是想不通伊麗莎白怎麼可能就在那裡，在同一個城市工作，卻完全沒有參與。
傑森·法戈內：所以我花了一年半左右的時間，在馬里蘭州大學公園市的國家檔案館分館搜尋伊麗莎白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的記錄。
卡羅爾·薩頓·劉易斯：他找到了。在國家檔案館的一些佈滿灰塵的盒子裡，有一堆用塑膠裝訂的資料夾，裡面有數百條伊麗莎白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破譯的資訊。
他弄清楚了她正在做什麼：在南美洲追捕納粹間諜。
詹妮弗·威爾科克斯：大多數人在想到第二次世界大戰時不會想到南美洲，因為這些國家實際上不是參戰國，但事實證明，納粹分子在那裡試圖讓這些國家公開站在第三帝國一邊。
因此，間諜——納粹間諜網路正在那裡建立。南美洲各國政府受到壓力，要求他們援助納粹黨。因此，獲取這些資訊對於保護美國和盟國在本半球的利益非常重要。
卡羅爾·薩頓·劉易斯：伊麗莎白也在參與其中。到那時，海岸警衛隊已被美國海軍吸收，但她仍在她原來的密碼破譯部門工作，破解密碼。她掌握了納粹分子在南美洲談論的一切。
傑森·法戈內：她知道他們在互相 gossiping 什麼。她知道他們在德國的女朋友的名字。
有一個德國的祖母，她正在使用秘密無線電網路敦促她在里約熱內盧當納粹間諜的兒子記住要刷牙。而且，除了在戰時瞭解這些間諜的個人生活之外，你還會收到來自黨衛軍的令人難以置信的、可怕的和不祥的訊息，你知道，這些訊息針對盟軍艦船，向納粹 U 型潛艇傳送座標，以便他們能夠摧毀並殺害船上的所有人。
凱蒂·哈夫納：南美洲間諜傳送的訊息使用的是相當經典的加密方法，例如書本密碼。什麼是書本密碼？書本密碼顧名思義。秘密金鑰是一本普通的書。例如，假設你得到一個數字序列，比如 10-4-27。你會拿起你的書，翻到第 10 頁，找到第 4 行，然後掃描該行中的第 27 個字母。好吧，假設它是 P。那是第一個字母。伊麗莎白和威廉實際上開發了一種無需書本就能破解這些密碼的系統！
但是納粹分子開發了更加複雜的加密方法。他們使用機器進行加密。所以你可能聽說過恩尼格瑪密碼機。事實上，我必須告訴你，我認識的一個人實際上擁有一臺原裝的恩尼格瑪密碼機，它就放在他家書房裡。這些通常是在史密森尼博物館才能看到的東西。當我看到這東西時，我簡直驚呆了。我在一個聚會上看到了它，我問他，他說，哦，是的，我的恩尼格瑪。
無論如何，這些機器可以將資訊在層層程式碼下加密，使其難以破解。但伊麗莎白也能夠破解其中一些資訊。
斯圖爾特·博爾斯瑪：據我所知，她是美國第一個做到這一點的人。
凱蒂·哈夫納：斯圖爾特·博爾斯瑪是中央華盛頓大學的數學教授。幾年前，他參加了一個密碼學會議，當時他看到一個關於伊麗莎白·弗裡德曼的演講。
斯圖爾特·博爾斯瑪：——這位我從未聽說過的女性，即使我對密碼學和密碼學史很感興趣，我仍然感到震驚，為什麼沒有人知道這個人？
凱蒂·哈夫納：因此，他開始閱讀相關資料，並瞭解到伊麗莎白已經破解了恩尼格瑪密碼，這一壯舉她只與世界各地少數人分享，其中最著名的是艾倫·圖靈和英國布萊切利公園的整個團隊。一支波蘭數學家團隊甚至更早做到了這一點。
斯圖爾特·博爾斯瑪：很多人都說恩尼格瑪，好像只有一臺機器，但恩尼格瑪有很多不同的迭代版本，從二戰前很久的原始商業版本，到甚至在二戰期間，都有很多不同型別的恩尼格瑪被開發出來，並在戰爭進行過程中不斷改進。
凱蒂·哈夫納：伊麗莎白破解了一種名為恩尼格瑪 D 的密碼機。
斯圖爾特·博爾斯瑪：而且據我所知，她破解時幾乎沒有，很少有來自其他機構的情報。我認為這甚至是在與布萊切利的人員進行任何溝通之前。
凱蒂·哈夫納：她有幾個有利條件。首先，她處理的資訊來自一臺相對簡單的機器。
斯圖爾特·博爾斯瑪： 特別是，它沒有插線板。所以如果你熟悉恩尼格瑪機的部件，機器前面有一個叫做插線板的部件，那是德國軍方新增到商用機器上的功能，插線板確實使它變得更加複雜。
凱蒂·哈夫納： 所以沒有插線板，這讓它變得更容易一些。其次，配置這臺機器的人...犯了一個錯誤。
斯圖爾特·博爾斯瑪： 在某種意義上，他們每次加密新訊息時都以完全相同的方式設定他們的機器，這是一個大忌。恩尼格瑪機的強大之處在於，你加密的每條訊息都可以放在一個新的起始位置，基本上每次傳送訊息時它都會變成不同的密碼。但是這個人或這個實體，傳送了大約 60 或 70 條訊息，都使用了相同的起點或相同的金鑰。
凱蒂·哈夫納： 感謝那個失誤，伊麗莎白擁有了破解密碼所需的一切。在這種情況下，實際的訊息結果證明不是那麼有趣。儘管如此，僅僅破解密碼就令人印象深刻。
斯圖爾特·博爾斯瑪： 但她遠遠不止於此。她利用了她解密這些訊息的事實。然後她查看了她擁有的資訊，然後她可以推斷出這臺機器的內部線路是如何構建的。
換句話說，她可以找出足夠的資訊，以至於她幾乎可以獨自複製這臺完整的機器。
凱蒂·哈夫納： 所以，恩尼格瑪機看起來有點像打字機，頂部有一個鍵盤，但在鍵盤下面有幾個轉子，每個轉子上都有字母表中的所有字母。
斯圖爾特·博爾斯瑪： 以及一根電線，從右側的一個字母隨機串到左側的一個字母。
凱蒂·哈夫納： 要更改程式碼，你必須更改線路。
斯圖爾特·博爾斯瑪： 在有人真正捕獲到這些機器之一之前，他們不知道這些機器是如何連線在一起的。這就是使它成為一種高度機密的密碼學機器的原因。她只是，她推斷出其中兩個轉子的線路連線方式，這是一項非常了不起的壯舉。
凱蒂·哈夫納： 破解納粹密碼——那些由恩尼格瑪機和更簡單的機器建立的密碼——給了伊麗莎白令人難以置信的力量。並非所有訊息都是母親提醒她們的納粹兒子刷牙。其中一些具有至關重要的戰術意義，在 1942 年 3 月，伊麗莎白破解了一條特別重要的訊息。它揭示了納粹計劃襲擊瑪麗皇后號——一艘盟軍艦艇，載有 8,000 多名美國士兵。但由於伊麗莎白的密碼破譯，船長及時得到警告，並設法避開了襲擊，安全地將船開到港口。透過有條不紊地破壞納粹的每一項計劃，她的部門的工作最終幫助瓦解了整個南美的納粹網路。
但是，儘管伊麗莎白的工作至關重要，但很少有人知道她在做這項工作。
傑森·法戈內： 她是溫斯頓·丘吉爾所說的秘密戰爭，影子戰爭中的一名戰士，這不是一場士兵的戰爭，而是一場語言和密碼、陰謀、無線電發射器、密碼機的戰爭。這是在表面之下進行的戰爭，但卻是為了影響那場熱戰，並給熱戰的指揮官帶來優勢。而且，這可能是世界上最大的秘密。
卡羅爾·薩頓·劉易斯： 最終，這位精通破解秘密並將看不見的事物變為可見的女性...在很大程度上是不為人知和不被認可的。
詹妮弗·威爾科克斯： 像任何參與密碼破譯的人一樣，呃，她簽署了她不會與任何人討論她的職責的協議，她遵守了這一點。
卡羅爾·薩頓·劉易斯： 當納粹間諜網被摧毀時，由 J·埃德加·胡佛領導的聯邦調查局搶走了功勞，甚至沒有對伊麗莎白在海岸警衛隊的密碼破譯部門表示認可。
詹妮弗·威爾科克斯： 胡佛喜歡宣傳，所以他積極地站出來說“看看我們得到了什麼”。他實際上會剝掉海岸警衛隊和海軍的術語，以及伊麗莎白在這些東西上的簽名，並放上聯邦調查局的序列號，聲稱這是聯邦調查局的資訊，並“哦，看看聯邦調查局有多棒。我們摧毀了南美的這個間諜網路。” 因此，簽署了這份保密協議的伊麗莎白，真的無法對此說些什麼或做些什麼。
凱蒂·哈夫納： 你可能會認為這就是伊麗莎白被歷史記錄遺忘的原因。她簽署了一份保密協議。故事結束。但是
斯圖爾特·博爾斯瑪： 當人們在戰時從事情報工作時宣誓保密時，似乎所有的女性都非常認真地對待這一點，並且一生都沒有談論過它，而男性，你知道，他們有回憶錄，或者有關於他們的書籍出版。出於某種原因，他們不受任何這些保密要求的約束。她的丈夫就是一個很好的反例。他在陸軍工作，而不是伊麗莎白工作的海岸警衛隊。
但他的工作也是絕密。很多人都知道他，但仍然沒有人知道伊麗莎白。所以，我，我認為這裡面存在某種性別問題。
凱蒂·哈夫納：： 事實上，也許非常接近表面，但在任何情況下，在戰爭結束後很久，在她從密碼破譯工作中退休後，伊麗莎白仍然保持沉默。沒有人知道她在二戰期間做了什麼。她是一位失落的科學女性……甚至對她自己的孫子來說也是如此。
克里斯·阿奇森： 任何事情都不允許真正談論。坦率地說，我的祖母從未向任何人提起過任何事情。我與認識她的其他表兄弟姐妹核實過，他們說：“不，一個字也沒說過。”
卡羅爾·薩頓·劉易斯： 克里斯·阿奇森在 20 世紀 60 年代與他的祖父母在華盛頓特區住了幾年。克里斯並非完全不瞭解她的職業生涯。他知道她曾是海岸警衛隊的密碼破譯員。他的母親提到過這一點。但是破解納粹間諜資訊？幫助拯救載有數千名士兵的船隻？他只是不知道她有多了不起。
對於克里斯和她的其他家人來說，伊麗莎白只是一個普通人。她是一位母親，一位祖母…… 但回顧過去……這很符合。
克里斯·阿奇森： 如果她反對某事，聽起來真的很有趣，因為她有這種聲音——她是最可愛的人，直到你把她逼到牆角。然後她，她有這種反應：“不！！” 所以她有巨大的意志力，我認為她的故事也體現了這一點。
卡羅爾·薩頓·劉易斯： 在年輕伊麗莎白的照片中，克里斯看到了他祖母將成為什麼樣的人的暗示。
克里斯·阿奇森： 如果你看看她早期的肖像，你可以看到她的眼神中、她的嘴唇中都充滿了決心。她看起來很不高興，她就像，她是與眾不同的人。
凱蒂·哈夫納： 伊麗莎白於 1980 年去世，享年 88 歲。
但她的工作仍在繼續。今天的密碼破譯與伊麗莎白時代截然不同。在伊麗莎白時代，如果你掌握了金鑰或破解了金鑰，你就可以解密訊息。但從那時起，數學家們開發了使用公鑰進行加密的方法。非常違反直覺，並且涉及一些非常複雜的數學，但是即使世界上每個人都可以看到加密金鑰，你也可以保護訊息。因此，伊麗莎白所做的大部分事情在今天都不再相關。而今天的加密技術可能與未來的加密技術大相徑庭。這就是密碼破譯的本質。密碼制定者和密碼破譯者之間永恆的軍備競賽，開發越來越複雜的方法來偽裝和揭示他們的訊息。加密技術是短暫的，但在任何給定的時間，都非常重要。
我們不可能知道，如果沒有伊麗莎白·史密斯·弗裡德曼——一位 23 歲的女性，為了找到一份有趣的工作，跟隨一位奇怪的富人來到伊利諾伊州的中部荒野——世界事件會如何發展。如果她沒有這樣做，世界會是什麼樣子？ 納粹間諜網不受約束地運作？成千上萬計程車兵被殺？好吧，這也許有點誇張，伊麗莎白自己永遠不會那麼戲劇化。
克里斯·阿奇森： 哦，她會... 她只會說，“哦，這沒什麼大不了的。我只是在做我的工作。那是人們應該做的。” 她不會驕傲自滿。她不會自吹自擂。她只會說，“是的，我在做我的工作。僅此而已。”
鳴謝： 凱蒂·哈夫納： 《科學失落女性》由我，凱蒂·哈夫納主持。
卡羅爾·薩頓·劉易斯： 還有我，卡羅爾·薩頓·劉易斯。薩米婭·布齊德撰寫並製作了這一集，我們的高階製作人伊拉·費德爾也提供了幫助。
凱蒂·哈夫納： 莉齊·尤南創作了我們所有的音樂。我們的聲音設計來自阿爾瓦羅·莫雷洛和埃裡卡·黃，埃裡卡·黃也負責了本集的母帶製作。
我還要感謝我們的出版合作伙伴《大眾科學》的首席多媒體編輯傑夫·德爾維西奧、我的聯合執行製片人艾米·沙夫和黛博拉·昂格爾。
卡羅爾·薩頓·劉易斯： 丹婭·阿卜杜勒哈米德為我們提供了事實核查方面的幫助。《科學失落女性》的部分資金由阿爾弗雷德·P·斯隆基金會和施密特未來基金會資助。我們由 PRX 發行。
凱蒂·哈夫納： 你可以在我們的網站 LostWomenofScience.org 上了解更多關於伊麗莎白·史密斯·弗裡德曼的資訊，並請考慮點選那個非常重要的捐贈按鈕。我們最近在《紐約時報》上刊登了一篇報道，有人看到後給了我們 100 美元。我們簡直不敢相信。200 美元可以讓你獲得一個《科學失落女性》手提袋。但說真的，任何捐款都會讓我們感到興奮和高興。 下週見。
---
進一步閱讀
《破解密碼的女性》，傑森·法戈內，戴街圖書，2017 年。
伊麗莎白未完成的回憶錄，網際網路檔案館，1966 年
《伊麗莎白·史密斯·弗裡德曼對恩尼格瑪 D 機器兩個轉子線路連線的恢復》斯圖爾特·博爾斯瑪，《密碼學》，2022 年 9 月（付費牆後）
《所有間諜都害怕的女人：密碼破譯員伊麗莎白·史密斯·弗裡德曼及其隱秘的生活》精裝本，艾米·巴特勒·格林菲爾德，蘭登書屋，2021 年 10 月
《摧毀黑幫的密碼分析家》，文字：查德·鮑爾斯，插圖：黛博拉·李，網路漫畫 (PBS) 2021 年。
《密碼破譯員，間諜獵手：伊麗莎白·弗裡德曼如何改變兩次世界大戰的程序》，勞裡·沃爾馬克（作者），布魯克·斯馬特（插畫家），艾布拉姆斯童書，2021 年。
嘉賓
傑森·法戈內，記者，《破解密碼的女性》的作者
詹妮弗·威爾科克斯，國家密碼學博物館教育主管
斯圖爾特·博爾斯瑪，中央華盛頓大學數學教授
克里斯·阿奇森，伊麗莎白·史密斯·弗裡德曼的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