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四十年前,中國聚居地深圳還是一個人口約3萬的簡陋漁村。如今,得益於1979年開始實施的鼓勵外商投資政策,這個沉睡的社群已成為一個擁有約1000萬人口的製造業中心。
深圳的成功與中國珠江三角洲更廣泛的發展相符。根據世界銀行最近的一份報告,這片曾經主要是農業用地的地區已成為地球上最大的城市區域。該區域的城市總人口約為5700萬,超過了包括加拿大、阿根廷和南非在內的許多國家的人口。該區域的發展是全球城市化趨勢的生動例證。現在,數十億人的健康和命運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緊密地與城市的增長聯絡在一起。
1800年,地球上只有3%的人口居住在城市地區。在接下來的兩個世紀裡,這一比例呈爆炸式增長,直到2008年達到50%。這種引人注目的 demographic 轉變沒有放緩的跡象。聯合國預測,到2050年,全球66%的人口將居住在城市地區,其中90%的增長將發生在非洲和亞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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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化的影響是巨大且範圍廣泛的,它塑造了經濟、環境等等。這種影響對於我們的身心健康也同樣真實。因此,隨著城市生活成為人類的主流,我們面臨著精神疾病日益高漲的浪潮——我們已經在包括深圳在內的許多地方看到了這種情況——但也面臨著創造能夠促進精神健康的城市的機會。
城市風險中心
從公共衛生,到城市居民的生活和工作條件,再到接觸傳染病和汙濁空氣,城市對我們健康的方方面面都產生了深刻的影響。這種情況早在我們現在的時代之前就已存在。當工業革命帶來城市擴張浪潮時,許多文學和社會評論家,包括英國的查爾斯·狄更斯和法國的埃米爾·左拉,都寫到了人口密度、犯罪和汙染的危險。
公共衛生界收集了數十年的證據,將城市生活與癌症、哮喘、抑鬱症和總體死亡率等疾病風險的增加聯絡起來。最早提出城市也影響大腦運作的社會學家是羅伯特·法里斯和 H. 沃倫·鄧納姆,他們記錄了芝加哥貧民窟中精神分裂症和其他精神疾病的集中現象。1939年,他們推測城市某些地區的社會解組可能會在某些人身上產生孤立感,並導致心理困擾。
隨後的研究將城市居民的精神健康狀況與農村居民的精神健康狀況進行了比較。例如,2010年的一項薈萃分析顯示,城市地區患情緒障礙的風險高出39%,患焦慮症的風險高出21%。
城市也與較高的創傷後應激障礙 (PTSD) 發生率有關。雖然美國犯罪率在過去25年中穩步下降,但一些城市社群的暴力事件集中導致這些地區的 PTSD 發生率上升。問題的範圍可能令人震驚。當研究人員開始檢查芝加哥庫克縣約翰·H·斯特羅格醫院(每年治療近2000名槍傷和刀傷等創傷性損傷患者)的患者時,他們發現超過40%的受訪患者表現出 PTSD 跡象。
城市可以透過多種機制影響我們的精神健康。例如,透過將大量人口聚集在一起,城市使焦慮更容易在人口密集的城市人口中傳播,幾乎像一種傳染性病原體。這種現象的名稱是“社會傳染”。雖然社會傳染的原因尚有爭議,但它可能在於我們人類觀察和模仿他人行為的傾向。例如,根據哥倫比亞大學的精神病學家在2011年進行的一項回顧,許多沒有親身經歷2001年9月11日恐怖襲擊事件的紐約人,也報告了通常在直接經歷暴力和創傷的人群中看到的焦慮。
雖然城市往往比農村地區擁有更多的資源——醫院、財富、購買食物的地方——但城市人口並非都能平等地獲得這些資源。缺乏獲得途徑,再加上噪音、犯罪和汙染等壓力源,會使城市居民感到緊張,從而影響精神健康。
這些壓力源並非偶然出現。它們是強大的結構性力量——其中包括種族主義、教育水平、環境汙染物和收入不平等——的結果,這些力量是城市社會、經濟甚至物質特徵的基礎。它們共同塑造了創造或限制健康各個方面的條件。例如,種族主義住房做法導致了居住隔離,從而使犯罪集中在某些城市地區,損害了身心健康。而收入不平等,在城市中尤為突出,是許多低收入家庭精神健康問題的主要驅動因素。
結構性變革的力量
鑑於越來越多的人居住在城市中,我們如何才能建設能夠改善而不是損害我們精神健康的城市?解決方案在於重新思考一些塑造城市生活社會、環境和經濟方面的結構性條件。
2016年8月,美國前住房和城市發展部 (HUD) 部長朱利安·卡斯特羅公佈了一項非常符合這一思路的計劃,提議制定一項法規,以降低美國城市約128,000套 HUD 資助住房單元中允許的鉛暴露水平。鉛暴露與抑鬱症和驚恐障礙以及其他健康狀況有關;更嚴格的監管和更好的鉛水平監測將有助於保護精神健康。
HUD 還將目標瞄準了居住隔離,最近釋出了一項新規則,以加強經常執行不力的《公平住房法案》。鑑於我們對隔離與壓力之間聯絡的瞭解,政策層面的變化有可能減輕不公平和有害現狀的影響。特朗普政府已誓言要全面減少聯邦法規,這些政策是否會繼續下去,還有待觀察。
中國是世界上一些發展最快的城市的所在地,剛剛開始認識到並努力解決與城市化相關的精神健康風險。根據張丹及其同事在 2011 年進行的一項分析,在深圳,精神健康問題約佔該市總體疾病負擔的 20%,是任何中國城市報告的成人精神疾病發病率最高的城市。
應對這一問題的第一步是讓精神疾病擺脫汙名的陰影,汙名阻礙了患者及其家人尋求幫助。幸運的是,中國已開始透過2013年頒佈的第一部國家精神衛生法來解決這個問題,該法還呼籲進行一系列改革,重點是更好地預防和治療。中國和其他城市化國家還需要應對人口快速湧入城市帶來的汙染、擁擠、住房不達標和其他問題的影響。
風險很高。政治領導人現在做出的選擇將決定未來幾年城市精神健康的發展軌跡。鑑於大多數人類將居住在城市,更健康的城市最終意味著更健康的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