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學家需要彼此友善

研究中相互批評是必要的,但不一定非要刻薄

Scientists collaborating concept

傑伊·本特

當前疫情的一個意外後果是,許多科學家對彼此更加寬容。期刊編輯對截止日期變得更加寬鬆,資助機構在幾乎不需要解釋的情況下批准延期,大學為研究生提供了更多時間,甚至在某些情況下提供更多資金來完成博士學位。許多學者在家高效工作,不必承受在工作實際上不需要時親自出現的壓力。在去年四月《自然》雜誌上的一篇文章中,英格蘭蘭卡斯特大學高等教育高階講師傑瑪·德里克想知道,未來這種友善是否能夠持續下去。德里克的學術工作“專注於透過修改同行評審這一最嚴苛的流程之一,來構建一種更友善、更溫和、更具包容性的研究文化”,她建議我們利用“新冠疫情的勢頭”,“將友善牢固地嵌入研究實踐中”。

以我的經驗來看,大多數科學家在大多數時候都是親切而慷慨的。但科學競爭激烈,成功壓力巨大,以及粗魯、不當、歧視甚至非法行為可能會以肇事者是“偉大的科學家”為由而被原諒,這也是事實。我們常常允許我們工作的所謂重要性來為忽視基本的人道和同情心辯解。

友善被視為次於成功的。我當助理教授時認識的一位科學家告訴我,在她獲得終身教職後,她不得不“學習如何再次變得友善”。(值得稱讚的是,那時她積極參與指導年輕女性,包括我在內。)如果我們想培養人才,特別是那些在科學領域歷來代表性不足,因此可能對其在該領域的地位感到不確定的群體,那麼我們就應該始終如一地以尊嚴和尊重對待學生和同事。但研究實踐也指我們在研討會和會議上如何評估科學主張,以及我們如何評估資助提案或擔任專業期刊投稿論文的審稿人。事情到這裡變得棘手起來。因為我們如何知道一項科學主張是否正確?我們如何知道一個團隊使用的方法是否合理且應用嚴謹?我們如何知道模型背後的概念化是否合理地反映了現實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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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問題的答案很大程度上取決於同行評審過程,更具體地說,取決於同行評審所要求的審查科學主張的關鍵過程。當我們坐在審查資助提案或同事提交出版的論文的小組中時,這種情況會以正式的方式發生。當我們參加會議、系裡的研討會和工作坊,並在研究發表之前或之後討論研究時,這種情況也會以非正式的方式發生。透過這些活動,科學家們仔細審查彼此的證據和論點,拒絕那些站不住腳的。

我們可以將同行評審視為一種篩選:並非所有錯誤或不正確的說法都會被發現和拒絕,但很多會被發現和拒絕。個別科學家確實會犯下欺詐行為,並從事草率和愚蠢的做法,但同行評審讓其他人指出這些問題。最近關於p值操縱——即有選擇地報告對作者假設有利的統計資料——在科學,尤其是在心理學中的辯論證明了這一點:是的,許多科學家錯誤地使用了統計資料,但一場激烈的辯論已經展開,補救措施正在被確定和應用。斯坦福大學科學哲學家海倫·朗尼諾將這一過程稱為“變革性審問”——變革性是因為它將一項主張轉化為知識,審問是因為它並不總是溫和的。

論文被拒絕時會感到痛苦。當審稿人說提案沒有經過充分思考時,會感到刺痛。但這是必要的。將其視為嚴厲的愛:科學家們花時間審查同事的工作,因為他們致力於可靠知識的生產。如果我們正在提出批評,我們應該盡力儘可能友善地去做。但如果我們是接受批評的一方,我們需要深入挖掘並接受它,即使(或尤其)當它讓人感到痛苦時。正是透過接受和回應批評,我們才能使自己的工作變得更好,並且幸運的話,找到關於自然世界的持久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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