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本傑明·巴特爾來說,颶風桑迪絕非尋常風暴的第一個跡象是,實驗室的每個窗戶都突然開啟,紙張散落一地。當時是10月29日晚上7點30分左右,巴特爾在曼哈頓紐約大學(NYU)朗格尼醫學中心斯基博生物分子醫學研究所的五樓。在城市暴露的區域,當風暴登陸時,陣風時速高達160公里。
巴特爾是一位剛完成博士學位的研究生,正在進行他蛋白質工程的最後實驗,他用20升的水瓶將窗戶頂住。不久之後,大廳盡頭的魚類設施警報響起,研究斑馬魚血管形成的耶穌·託雷斯-瓦斯克斯前來檢視。這時,大樓停電了。在南邊16個街區,創紀錄的風暴潮導致東河決堤,淹沒了一個變電站,並引發了整個市中心的停電。但同樣位於河邊的朗格尼醫學中心則面臨著更直接的威脅。
當颶風桑迪當晚襲擊美國東海岸時,沿途的許多大學、實驗室和研究站都感受到了停電、破壞性大風和洪水的影響。沒有哪個地方像朗格尼那樣遭受如此嚴重的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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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醫療中心位於前一天宣佈的疏散區內,但由於轉移患者的風險,醫院和療養院可以免於疏散。據紐約大學稱,擁有705張床位的蒂什醫院和朗格尼的三個相連的研究大樓都配備了備用發電機,並符合所有安全標準。為了做好準備,沙袋堆放在大樓周圍,維修工人隨時待命。地下小鼠設施的工作人員將通宵工作,以監測用於從癌症到神經生物學等研究專案的數萬只小鼠。
在斯基博研究所,備用電源在幾分鐘後啟動,但仍然有些不對勁。神經生物學家甘文彪和他的實驗室工作人員乘坐電梯下到地下室,發現水深已超過腳踝。他們涉水進去找回雷射器和其他裝置。當巴特爾看到他們褲腿溼漉漉地回來時,他望向窗外。其他醫療中心大樓一片漆黑,包括瓊和喬爾·斯米洛研究中心,這是一座13層的玻璃和磚砌建築,也是朗格尼中心的一部分,並且離河最近。如果斯基博研究所都進水了,那麼斯米洛中心的情況會更糟;它的地下室,容納著大約10,000只小鼠和大鼠,幾乎在水位以下10米處。洪水如此猛烈地湧入該建築物,以至於動物護理人員不得不疏散。在那裡隔離的突變和轉基因小鼠被遺棄了,任由命運擺佈。
巴特爾前往一個宿舍樓,但很快被捲入了一場不同的鬧劇,當時一名醫院工作人員衝進來大喊:“我們必須疏散蒂什醫院的病人!我們需要所有能幫忙的人!”晚上9點,數百名醫科學生和研究生聚集在醫院大廳。在紐約市消防局的指揮下,他們爬上16層樓梯,用塑膠雪橇將215名患者抬了下來。在一樓,這些患者——有些處於昏迷狀態,另一些正在從手術中恢復——被轉移到擔架和救護車上,然後被送往其他醫院。學生們在12小時後仍在工作。
到那時,很明顯,朗格尼的大部分地方都被淹了,冷凍機停電和水災影響了30-50位首席研究員的實驗室。受災最嚴重的是斯米洛中心,地下室的嚴重洪水導致為屋頂備用發電機供油的水泵失靈。洩漏還導致柴油溢位到動物設施內部,那裡所有的老鼠都淹死或因吸入柴油煙霧而死亡。神經生物學家戈登·費舍爾損失了大約2500只小鼠,這些小鼠代表了他在十多年裡為研究前腦發育而開發的40種遺傳變異。
當紐約大學官員統計損失時,他們不可避免地需要解決是否可以避免或最大限度地減少災難的問題。“將動物(或電氣控制裝置)放置在離潮汐河一步之遙的地下室裡不是一個明智的主意,”免疫學家艾倫·弗雷在失去了他所有飼養在斯米洛的小鼠後,在給《自然》雜誌的電子郵件中寫道。2001年,在休斯頓的德克薩斯醫療中心,熱帶風暴艾利森摧毀了數百萬美元的裝置,並導致數千只從老鼠到猴子不等的實驗動物死亡。之後,工程師們建造了防洪閘門,並將動物設施和電力系統的關鍵部件移出了地下室。
據紐約大學稱,於2006年開放的斯米洛中心可以承受約3.7米的風暴潮——比百年一遇的洪水預期高出20%。現在桑迪已經超過了這些防禦,官員們表示,他們將評估未來可以採取哪些不同的措施。
巴特爾的工作在災難中倖免於難,他說他不會忘記當晚為讓病人脫離危險所做的努力——特別是那些知道他們的工作面臨災難性損失的斯米洛的學生和研究人員。“為什麼悲劇會發生在離你最近的人身上?他們不比你更應該遭受這樣的不幸,”他說。“對所有人來說,前進的道路都將是艱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