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有保留的烏托邦:為何地球和平可能需要巨大的犧牲

對艾達·帕爾默的採訪,她是新科幻小說《似閃電》的作者

托爾圖書

在450年後,國家的定義是共同的理念而非共同的地理位置,公民可以使用超高速飛行汽車在東京享用早餐,在巴黎享用午餐,並在晚上回到南美的家。宗教和性別區分等破壞穩定的力量被禁止,但仍有頑固的趨勢出現。這個想象中的未來實現了寶貴的和平——但代價是一些重大的犧牲。首次寫小說的艾達·帕爾默是芝加哥大學的文藝復興歷史教授,她在她的新書似閃電(托爾圖書,2016年)中描述了這個世界,該書被列入大眾科學新科幻小說釋出的精選榜單。

我們與帕爾默談論了她未來地球居民所做的艱難選擇,為什麼烏托邦小說可能會在反烏托邦小說中捲土重來,以及她是否願意生活在一個既消除了戰爭又消除了言論自由的世界裡。

[以下是經過編輯的採訪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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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是一位文藝復興學者,那麼您是如何開始寫科幻小說的?
實際上,我認為科幻小說和奇幻小說作為型別,比我們認為的主流小說更接近我作為歷史學家花費時間閱讀的內容。現代主流小說有一種趨勢,即非常專注於特定的確切時刻和受眾。但是,當我閱讀前現代小說時,我閱讀的是那些需要花費數月甚至數年才能製作一本書的副本,並且需要數十年才能傳播給與作者社會和政治環境不同的人。而且作者通常是對幾個世紀前寫的東西做出回應,並想象一個將在幾個世紀後存在的讀者群體。因此,在這種背景下寫作的作者——為了跨越時間的離散讀者群體——通常會嘗試推測性地、在直接經驗之外地解決問題。因此,我們看到前現代作者使用虛構的王國、虛構的島嶼、神奇的對話者或先知,或外星人。但他們使用這些的意義與推測小說相同,即將我們置於一個與直接世界不同的世界中。

這就是我每天為了工作而閱讀的所有內容,也是我想回應創作的那種作品——不是設定在我們讀者群的直接背景下,而是在一個更遙遠的推測性的、另類的空間中,人類可以在其中生存,並利用這個空間來提出我看到彼特拉克、伏爾泰和西塞羅提出的那種大問題。

這些天,反烏托邦小說風靡一時,但您卻選擇寫一部烏托邦小說。為什麼?
部分原因我認為,在這個時刻,關於積極未來的對話對於我們來說是一個重要的考察方向。我認為在黃金時代和20世紀後期的科幻小說中,我們有很多故事都設定在非常令人興奮的烏托邦未來,特別是那些離我們不太遙遠的未來。隨著2000年的到來,我們並沒有都擁有飛行汽車、漂浮城市和登月旅行,我認為這在一定程度上助長了對積極烏托邦小說的不滿,因為人們覺得它背叛了我們。已經有一些非常有趣的作品哀悼人們曾經如此確信會到來的未來。探索黑暗和反烏托邦未來是其中一種方式。

但我認為這實際上開闢了一個新的空間來創作科幻小說,因為我寫了一個系列,背景設定在450年後的地球上,地球文化有另外450年的時間在文化和政治上發展,而沒有進入太空併成為一個多行星文明。我們以前從未能在科幻小說中探索過這一點,因為這不合理。認為我們在未來450年內仍然不會登上火星,但又不是反烏托邦,這似乎是不可能的。我認為這是一個有趣的新的探索空間——在仍然生活在一個星球上的連續性下,450年後的人類文化可能會是什麼樣子?

在您想象的未來中,社會透過禁止宗教實現了和平共處,他們認為宗教太容易引發衝突。是什麼啟發了故事的這個元素?
在過去十年中,美國基督教某些極端團體發出瞭如此多響亮而負面的言論,以至於大量美國人表達了對公開承認自己是基督徒的不適。即使對於那些參與非常標準宗教的人來說,也變得更加普遍,他們希望對宗教信仰保持私密,並且對被質疑宗教信仰感到不舒服。

所以我正在想象一個世界,在這種世界中,這種情況會惡化,當前極端主義的宗教言論變得更加激烈,因此,社會的大多數人開始對公開討論宗教感到非常不舒服。我喜歡嘗試開發一個感覺像是向前邁了三步但後退了一步的未來——你獲得了一些東西,但也失去了一些東西。

我試圖創造一個他們真正實現了和平的未來,但為了做到這一點,他們不得不禁止宗教並實行審查制度。這是一個艱難的烏托邦。這不僅僅是透過辛勤工作和過去的戰爭艱難贏得的,它還是透過放棄我們今天會覺得非常可怕的事情艱難贏得的,比如言論自由。我選擇了言論自由,因為言論自由對我來說非常重要,這就是為什麼它成為必須犧牲的絕佳選擇,以此來提出這個問題:為了獲得那個,放棄這個值得嗎?您對一個在您列出的10件事中獲得了8件,但代價是失去了最後兩件的未來感覺如何?

與“設定者”的情況相關的類似權衡是什麼?“設定者”是您發明的人,他們從小就被培養,將自己的身體和思想基本上變成計算機處理器,獲得巨大的計算能力,但放棄了看到和感受自然世界的方式?
在這個社會中,這是其最近的極端衝突點之一——關於是否透過立法禁止以使兒童無法與社會其他部分正常互動的方式撫養兒童的爭議。社會的大多數人對[設定者]深感不安,但是如何在不立法反對任何以稍微奇怪的方式撫養孩子的人的情況下,對此進行立法呢?整個社會都處於不安的境地。如果有一項旨在禁止設定者的法律,那麼很容易利用該法律來禁止撫養變性兒童,例如。

您想象的未來試圖消除性別以促進平等,但我們瞭解到這並非如此簡單,許多人暗中違反規則。您認為人類的天性是否無法生活在無性別的社會中?
我不這麼認為。但我確實認為,改變我們與性別互動的方式將是一個非常漫長、複雜、緩慢和困難的過程。當我們嘗試處理我們現在如何回應性別歧視時,我們已經看到了這一點——我們正在處理諸如我們如何彌合薪酬差距之類的情況?薪酬差距的原因之一是女性的社會化方式略有不同,不太可能要求加薪。與明顯的性別歧視相比,這是一個更加微妙和難以處理的問題。我們目前正在認識到,有多少不同、微妙且難以察覺的性別社會後果,以及它們在我們年輕時是如何深深地根植於心理的,以及要消除它們需要比我們想象的更多層次的改變。

所以我正在關注一個社會,在這個社會中,他們過早地停止了關於女權主義的對話。他們達到了一個地步,人們準備說,“我們有性別中立的語言和服裝,世界現在是性別中立的了,”他們宣佈勝利,而沒有深入挖掘並根除埋藏在更深層次的性別歧視。我不認為消除性別是不可能的,但它在社會上非常困難,一個想要相信自己已經做到的社會很可能是錯誤的。

考慮到它的所有收穫以及權衡,您願意生活在這個未來嗎?
是的,但這與說我不希望改變那個社會是不同的。我願意生活在那個社會中,並參與那個社會的變革。這是一個動態的世界,它的政策在不斷變化,就像我們現在生活的世界一樣。例如,生活在一個我擁有150年壽命的世界看起來非常棒,因為我有足夠的時間來倡導言論自由,例如。您擁有漫長的壽命,並且由於先進的技術使非智力刺激的勞動變得不必要,因此您將花費更多時間做有意義和有價值的事情。

您希望讀者從這個故事中獲得什麼?
主要是問題。這是一本書,旨在朝著許多新的、令人驚訝的,並且在某些方面令人不舒服的方向推進——我理想的是人們去談論它,去在他們的客廳裡提出這些問題。世界和平值得審查制度嗎?您認為如果社會在公共場所抹去性別,社會將如何運作?我希望人們帶著新的問題離開。我一直像一匹賽馬一樣坐在這裡,等待著人們真正擁有這本書。這是一本你想談論的書。

克拉拉·莫斯科維茨大眾科學的資深編輯,她在那裡報道天文學、太空、物理學和數學。她在大眾科學工作了十年;之前她在Space.com工作。莫斯科維茨曾對火箭發射、太空梭升空和著陸、亞軌道太空飛行訓練、山頂天文臺等進行現場報道。她擁有衛斯理大學的天文學和物理學學士學位,以及加州大學聖克魯茲分校的科學傳播研究生學位。

更多作者:克拉拉·莫斯科維茨
大眾科學 Magazine Vol 315 Issue 1這篇文章最初以“一個有保留的烏托邦:為何地球和平可能需要巨大的犧牲”為標題發表在 大眾科學雜誌 第315卷第1期 ()
doi:10.1038/scientificamerican072016-4vwOxDIqk8atz7ot8a2qx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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