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生命的盡頭,克里斯托弗·希欽斯在2010年發表於名利場的一篇題為“癌症話題”的文章中,以辛酸的筆觸回答了他自己提出的反問:“對於‘為什麼是我?’這個愚蠢的問題,宇宙幾乎不屑於回答:為什麼不呢?”
宇宙從來都不是一個特別健談的實體,它往往需要龐大的事業——從粒子加速器和太空望遠鏡到基因組和連線組專案——來揭示其最深層的秘密。那麼,對於死亡,也能做到同樣的事情嗎?一些科學家和矽谷億萬富翁認為可以。
例如,甲骨文公司聯合創始人拉里·埃裡森已經為抗衰老研究捐贈了超過4.3億美元,因為他發現對死亡的默默屈服“難以理解”。XPRIZE 企業家彼得·H·戴曼迪斯與人共同創立了人類壽命公司,該公司與 StartUp Health 共同啟動了“壽命登月計劃”,其使命是“延長和增強健康壽命50年以上,並改變衰老的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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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歌聯合創始人拉里·佩奇創辦了一家名為 Calico 的生物科技公司,旨在將人類壽命延長一個世紀。佩奇稱其為“一項長期投資”,並表示他有信心他們“可以在合理的時間範圍內,透過正確的目標和正確的人員取得良好進展。”這些人之一是雷·庫茲韋爾,這位科學家和未來學家(現在是谷歌的工程總監)認為,如果我們能活到2040年代,我們就能“活得足夠長久,從而實現永生。”
PayPal 聯合創始人彼得·蒂爾創立了 Breakout Labs,為科學家和初創公司提供資金,其中包括一些致力於實現永生的公司,他還向梅休賽拉基金會投資了 350 萬美元,該基金會由生物醫學老年學家奧布里·德·格雷共同創立,他的衰老可忽略不計的工程策略 (SENS) 將衰老視為一個工程問題,透過對細胞進行重新程式設計以停止衰老,從而在細胞層面加以解決。德·格雷不知疲倦地宣傳這樣一種信念,即我們這一代人將是第一個實現永生——或至少無限期地活下去——的人,他公開聲稱,第一個活到 1000 歲的人今天還活著。如果您看過任何關於衰老的電視節目或紀錄片,您都會見過獨一無二的奧布里·德·格雷,他留著齊腰長的馬尾辮,留著像瑪土撒拉一樣的鬍鬚,並帶著低沉的英國口音。我見過奧布里,還和他一起喝過一兩杯啤酒(如果德·格雷的世界裡有青春之泉,那泉水裡一定冒著啤酒),他湊近身子,向我滔滔不絕地講述最新的抵禦死神鐮刀的盾牌。
我喜歡啤酒,但我對此表示懷疑。首先,熱力學第二定律在宇宙中至高無上,因此從長遠來看,如果不是短期內,熵也會讓我們走向滅亡。正如著名天體物理學家亞瑟·斯坦利·愛丁頓爵士在 1928 年指出的那樣,“如果你的理論被發現與熱力學第二定律相悖,我無法給你任何希望;除了在最深的屈辱中崩潰之外,別無他法。”
其次,將趨勢線遠遠地推斷到未來是有問題的。加速變化可能不會以這些速率繼續下去,也不會適用於所有技術。計算機從小房間尺寸縮小到口袋尺寸是一回事;而從口袋尺寸縮小到細胞尺寸則是另一回事。
第三,根據 2007 年發表在《臨床老年干預》雜誌上的一篇題為“衰老過程和延長預期壽命的潛在干預措施”的綜述論文,衰老並非單一原因造成的,關於細胞為何退化和停止分裂的理論有 300 多種。因此,作者得出結論:“迄今為止,沒有令人信服的證據表明,使用現有的‘抗衰老’療法可以延緩衰老或延長人類壽命。”而 SENS 研究基金會網站承認:“目前尚無醫學干預或生活方式選擇被證明可以影響人類基本衰老過程。”
儘管如此,希望永存,正如比爾·吉福德在上個月的《大眾科學》(“活到120歲”)中報道的那樣,糖尿病藥物二甲雙胍有一些有希望的抗衰老跡象,該藥物已於 2015 年獲得 FDA 批准進行臨床試驗。如果它能幫助我們更多人健康地活到 120 歲左右的上限,那將是可喜的進步,但我們不要自欺欺人地認為激進的壽命延長指日可待。我們的身體是會死的,至少目前是這樣,但只要我們的物種繼續存在,我們的基因就是不朽的,因此我們有責任為後代創造一個可持續的地球和文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