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項最近的研究發現,懷孕和分娩會改變一個人的大腦,但大腦的外觀因檢查時是在懷孕期間還是在分娩後而異。這項研究正在幫助解開長期被忽視的母體神經科學領域中的一些謎團。
這項發表在1月份《自然神經科學》雜誌上的研究跟蹤了100多位新媽媽,從接近妊娠末期到平均分娩後約三週。之前的研究考察了生育父母在分娩前或產後期間的大腦,但這項研究同時觀察了她們分娩前後的大腦,並且還考慮了她們是陰道分娩還是剖腹產。研究結果揭示了一些大腦區域的暫時性變化,以及一個大腦回路的更永久性變化,該回路在人們沒有從事積極任務時被啟用,並且還參與自我反思和與他人共情。
該研究的資深作者蘇珊娜·卡莫納說,這項研究“理順”了該領域的一些科學分歧,她是一位神經科學研究員,目前在西班牙的格雷戈里奧·馬拉尼翁綜合大學醫院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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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歇根州立大學研究動物育兒行為的神經科學家喬·朗斯坦說:“它填補了重要的空白——這就是它新穎的原因。”他沒有參與這篇新論文。“有些事情我們只是不瞭解事件發生的時間。”
關於懷孕和產後神經科學的科學文獻大多隻有十年左右的歷史。 2016年的一項研究發現,女性在第一次生育後灰質減少,並且這種減少在懷孕後持續至少六年。相比之下,其他研究觀察到,人們分娩後的最初幾周內灰質增加。這篇新論文有助於調和這些結果:研究人員發現,女性在懷孕和分娩期間確實失去了灰質,但在分娩後,大多數大腦區域又恢復了灰質。
之前的研究主要觀察了預設模式網路中特定大腦區域的變化。當一個人的思想遊蕩或沒有執行特定任務時,這個網路就會被啟用,但研究人員也發現它對於自我反思和“內在敘事”的創造至關重要,而“內在敘事”是構建“自我意識”以及我們如何與他人互動的核心。多項研究已將這種網路啟用與人們的同情能力聯絡起來,研究人員認為,懷孕或分娩期間發生的變化可能有助於父母同情他們的嬰兒。2016年的一項研究將該網路中懷孕期間灰質的減少與女性看到嬰兒哭泣的照片時大腦活動的增加以及更好的親子依戀聯絡起來。研究人員還認為,孕婦經歷的一些大腦變化可能不僅為她們為人父母做好準備,也為分娩本身做好準備——例如,透過提高疼痛耐受力。
卡莫納的研究重點是預設模式網路和其他大腦回路,發現前者是唯一一個沒有完全恢復到懷孕前狀態的迴路——而且這種變化在人們分娩後持續多年。
研究人員認為,生育父母在懷孕期間和分娩後發生的變化與青少年時期影響每個人的變化相似。青少年也會經歷灰質減少,因為在青春期,許多大腦連線或突觸會在一個稱為“突觸修剪”的過程中消失。卡莫納說,這並不是一件壞事。如果你想在一條有很多路徑的高速公路上到達某個地方,你很可能會迷路。大腦只是消除了一些“路徑”來簡化資訊處理。
正如米開朗基羅的《大衛》是從一塊大理石中雕刻出來的一樣,加州大學聖巴巴拉分校研究性激素如何改變大腦的神經科學家艾米麗·雅各布斯說,“美是透過去除多餘的東西來展現的”,她沒有參與這篇新論文。
孕婦和青少年還有另一個共同點:巨大的荷爾蒙變化。研究人員假設,伴隨生育的荷爾蒙過山車是這些大腦變化的原因。朗斯坦說,在動物研究中,科學家給小鼠注射了妊娠激素,並觀察到與母性行為相關的大腦變化。當然,小鼠不是人類,而且還沒有很多在人體上測試這一假設的實驗。
這項新研究還發現,陰道分娩或開始分娩但最終進行緊急剖腹產的女性,比計劃剖腹產的女性需要更長的時間才能從灰質下降中“恢復”。卡莫納說:“分娩會引發其自身的荷爾蒙和免疫級聯反應。”然而,研究人員在這部分研究中的樣本量很小,因此他們表示,應該謹慎解釋這些發現。
進行此類研究的一個挑戰是找到願意參與的人。朗斯坦說:“在一個對她們來說既充滿喜悅又充滿壓力的時期,找到願意做這些事情的女性真的非常非常困難。”
這項研究引發了一系列問題,例如“非生育父母或養父母是否也會經歷類似的大腦變化?”以及“分娩對生育父母與子女的親密關係有什麼影響?”根據雅各布斯的一篇文章,只有約0.5%的神經科學研究關注女性健康專屬的話題,關於懷孕如何改變大腦,我們還有很多不瞭解的地方。
雅各布斯認為,歷史上神經科學領域的女性人數很少可能部分解釋了為什麼以前沒有解決這麼多這些問題。“是女性在問這些問題。因此,這為科學領域多元化的重要性提供了一個非常有力的理由,”她說。
*編者注(24年11月18日):此句子在釋出後進行了編輯,以更正蘇珊娜·卡莫納的隸屬關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