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年,一項里程碑式的研究發現,領取福利的家庭的孩子每小時聽到的詞彙比專業背景的孩子少1500個,每年少800萬個。八年後,這些孩子在詞彙測試和語言評估中的表現明顯遜於高收入同齡人。
這些發現從此影響了育兒實踐,現在人們理所當然地認為,父母與嬰兒交談的時間越多越好。隨後的研究一致表明,以嬰兒為物件的言語與兒童的語言技能有關,而語言技能反過來又會影響智商、執行功能和情緒調節。
顯然,所有這些說法都沒有傳到玻利維亞亞馬遜地區。《兒童發展》雜誌最近發表的一項研究表明,奇馬內人——一個狩獵-農業社會的成員——每小時與幼兒交談的時間不到一分鐘,大約是美國母親與嬰兒交談時間的十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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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馬內人是一個所謂的“前工業社會”,是人類學家和健康科學家們的最愛。他們改變了我們對心臟病、顏色識別、睡眠、音樂偏好、寄生蟲和阿爾茨海默病基因以及現在的語言發展方面的看法。加州大學聖巴巴拉分校人類學教授、奇馬內健康與生命史專案主任邁克爾·古爾文說,他們獨特的健康和行為模式正是研究人員需要研究所謂的 WEIRD(西方、受過教育、工業化、富裕、民主)社會之外的文化的原因。
研究人員軼事般地觀察到,奇馬內人的語言發展似乎略有延遲,但這似乎無關緊要。孩子們長大後成為了功能齊全、善於溝通且富有成效的社群成員。事實上,隨著奇馬內人與其他玻利維亞人之間互動的增加,許多孩子也開始掌握西班牙語和他們的母語奇馬內語。
先前對奇馬內人的研究表明,家庭和育兒方式非常不同。父母不像西方人那樣給予嬰兒那麼多關注,也很少與幼兒玩耍或安撫幼兒。但孩子們也哭得更少。原因之一可能是他們大部分時間都和母親在一起,因此可以立即滿足母乳餵養等基本生理需求。
奇馬內人獨特的育兒方式可能源於一個令人沮喪的原因:嬰兒死亡率高。13%的嬰兒活不過第一年,大多數死於傳染病。古爾文說,因此,母親可能不想過早地對嬰兒產生太多的依戀,而只是讓他們活下去。許多孩子在滿一週歲後才被命名。他說:“你可以想象,在嬰兒死亡率高的情況下,積極地與嬰兒說話和交談,好像他們是你家庭的其他成員一樣——甚至像自言自語一樣——你就可以理解為什麼這可能不那麼常見。”
佛羅里達州立大學人類學家迪安·福爾克沒有參與這項研究,他說,語言習得中重要的不僅是言語的數量,還有質量。“母親語”是與兒語相關的普遍的簡單語言和唱歌般的語調。雖然它看起來像是遇到胖乎乎的四肢、大眼睛和柔軟臉頰時產生的令人討厭的副產品,但用兒語說話對發育有很強的好處。重讀母音有助於兒童區分單詞,而簡單的句子結構則強調教授物體標籤。
福爾克說,在確定直接言語的缺乏如何影響奇馬內兒童學習語言的能力時,她想了解他們所接受的言語的聲學特徵。“在人們如何與嬰兒交談方面,存在著巨大的跨文化差異,”她說。“有趣的是,他們是否會開始關注質量。你知道:這種以嬰兒為物件的言語是什麼樣的?它與以成人為物件的言語有何不同?”
奇馬內兒童大約每小時聽到七分鐘的成人對話。勞拉·施奈德曼曾在墨西哥瑪雅人群中進行過類似的研究,她說,雖然定向言語對兒童的語言習得貢獻更大,但這些無意中聽到的對話仍然可能是有益的,尤其是在非西方社會。施奈德曼的研究初步資料表明,雖然美國兒童透過定向言語能更好地保留學習內容,但瑪雅兒童能記住來自定向言語和無意中聽到的言語的新資訊。“某件事是否被定向,其重要性因文化而異。在美國長大的孩子會獲得大量資訊,表明直接對他們說的事情很重要,”施奈德曼說。“在其他觀察性學習更為普遍的文化中長大的孩子,沒有那麼強烈的暗示,認為你應該只關注和注意那些直接對你說的事情。”
然而,在你停止與孩子交談之前,施奈德曼指出,對於西方人來說,與嬰兒交談仍然至關重要——尤其是在考慮到學校和與其他孩子的競爭等因素時。“在美國,有很多證據表明,與孩子交談很重要,並且對以後的習得有這些影響,”她說。“我認為有問題的是,將在美國行之有效的干預計劃,完全照搬到其他文化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