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在一場公開講座之後,一位紀錄片製片人纏住了我,他有著邁克爾·摩爾式的野心,想要揭露9/11事件背後的陰謀。“你是說奧薩馬·本·拉登和基地組織合謀襲擊美國的陰謀嗎?”我反問道,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那是他們想讓你相信的,”他說。“他們是誰?”我問。“政府,”他低語道,彷彿“他們”可能正在那一刻監聽。“但是奧薩馬和一些基地組織成員不是不僅承認是他們做的,”我提醒他,“他們還對這是一場光榮的勝利而幸災樂禍嗎?”
“哦,你說的是奧薩馬的那個影片,”他心知肚明地反駁道。“那是中央情報局偽造的,並洩露給美國媒體來誤導我們的。自9/11以來,一直有一場虛假資訊宣傳活動在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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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謀確實會發生,當然。亞伯拉罕·林肯是暗殺陰謀的受害者,奧地利大公弗朗茨·斐迪南也是如此,他被塞爾維亞秘密社團“黑手黨”槍殺。偷襲珍珠港是日本的陰謀(儘管一些陰謀論者認為富蘭克林·羅斯福也參與其中)。水門事件是一場陰謀(理查德·尼克松確實參與其中)。我們如何區分資訊和虛假資訊?正如涅槃樂隊的搖滾明星科特·柯本在他自殺(或者說是他殺?)頭部槍擊身亡前不久在他那頹廢的歌詞中咆哮道,“僅僅因為你偏執,並不意味著他們沒有在追捕你。”
但正如前尼克松助手G·戈登·利迪曾經告訴我的那樣(他應該知道!),政府陰謀的問題在於官僚無能,人們無法保守秘密。複雜的陰謀很難成功實施,而且太多人想要他們那十五分鐘的名聲,即使是黑衣人也無法阻止告密者洩露秘密。因此,陰謀論越是詳盡,需要牽涉的人越多,它就越不可能成真。
為什麼人們會相信極不可能的陰謀?在之前的專欄中,我提供了一些部分答案,引用了模式識別(在隨機噪聲中尋找有意義模式的傾向)和動因識別(傾向於相信世界是由看不見的有意圖的動因控制的)。陰謀論將隨機事件的點連線成有意義的模式,然後將這些模式注入有意的動因。再加上那些傾向於尋求和找到證實我們已相信的事物的證實偏差,以及為我們已經知道發生的事情量身定製事後解釋的事後偏差,我們就有了陰謀認知的根基。
記者亞瑟·戈德瓦格精彩的新書《邪教、陰謀和秘密社團》(Vintage,2009)中可以找到這些過程的例子,該書涵蓋了從共濟會、光明會和彼爾德伯格集團到黑色直升機和新世界秩序的一切。“當重大事件發生時,導致該事件發生和遠離該事件的一切似乎也很重要。即使是最微不足道的細節也似乎閃耀著意義,”戈德瓦格解釋道,並指出肯尼迪遇刺事件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瞭解我們現在所知道的……1963年11月22日迪利廣場的電影片段似乎充滿了謎團和諷刺——從槍擊事件發生前草地小山上的旁觀者臉上奇怪的期待表情(他們在想什麼?)到背景中的陰影遊戲(高架橋上的那道閃光可能是陽光下閃閃發光的槍管嗎?)。每一個奇怪的贅生物,視覺紋理中的每一個隨機腫塊都顯得可疑。”再加上一個好的敘事故事如何令人信服地將這一切聯絡起來——想想奧利弗·斯通的JFK或丹·布朗的天使與魔鬼,兩者都是虛構的。
我們應該相信什麼?先驗主義者傾向於相信一切都是相互關聯的,所有事件的發生都有原因。經驗主義者傾向於認為隨機性和巧合與我們世界的因果網路相互作用,並且信念應該取決於每個單獨主張的證據。懷疑論的問題在於,先驗主義是直覺的;經驗主義則不然。或者正如民謠搖滾樂隊水牛春田曾經唱道的:偏執症深入人心。它會悄悄潛入你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