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在腦震盪後恢復的時間是否比男孩長?最近一項針對中小學運動員的研究發現,女運動員恢復到無症狀狀態所需的時間是男運動員的兩倍。令人震驚的是,女運動員報告無症狀狀態幾乎需要整整一個月,而男運動員則不到兩週。有報道廣泛地在媒體上被宣傳為證據,表明年輕女性可能在腦震盪方面存在特殊問題。
不幸的是,這個結論沒有得到充分的支援。薈萃分析(研究關於某個主題的全部文獻)發現,關於男性和女性在腦震盪恢復方面的差異,存在相互矛盾的證據。關於運動相關腦震盪的共識宣告並未認為有充分理由區分性別,以制定重返賽場協議或處理損傷的指南。而且這項研究本身也存在重要的缺陷。
有成千上萬的女運動員為了獎學金、職業生涯和奧運希望而努力,而且我們不要忘記一個基本原則,那就是我們的女孩應該和男孩一樣享有平等的參與體育運動的機會。這些結論會產生實際後果,我們需要獲得正確的資訊。延長腦震盪後症狀的最強預測因素之一是對康復的期望——那些相信自己會迅速康復的人更有可能做到這一點。因此,如果我們以這種方式給女性貼上標籤,可能會對她們從腦震盪中恢復產生直接的負面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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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翰·內德克醫生(北卡羅來納州的一位整形外科醫生)的這項研究查看了在他運動醫學診所就診的 110 名男孩和 102 名女孩的醫療記錄,這些孩子都患有腦震盪。雖然男孩報告在 2 周內無症狀,但女孩幾乎需要一個月。這裡的一個大問題是缺乏客觀確定的康復點——研究人員在這方面無可指責,因為目前我們沒有腦震盪恢復的客觀標誌。但是,他們沒有用任何額外的、客觀的測試來證實這些結果,這些測試本可以告訴我們更多關於患者大腦功能的資訊。因此,他們展示的唯一證據是孩子們說自己無症狀的時間有多長。
自我報告是腦震盪研究的禍根。運動員通常會在季前賽以及腦震盪後少報症狀。我們還假設腦震盪後出現的任何症狀都是由於腦震盪引起的,但這並非總是如此。除此之外,神經認知測試並不像我們想象的那麼客觀。許多運動員會“故意降低基線測試成績”:在季前賽測試中故意表現不佳,這樣如果他們確實患上腦震盪,他們的受傷後測試看起來就不會那麼糟糕,他們就可以重返賽場。
男子球隊有充分的理由儘量減少傷病。邁克爾·庫西馬諾(Michael Cusimano)在加拿大多倫多聖邁克爾醫院擔任神經外科醫生,他進行了一項有趣的研究,透過採訪青少年男女曲棍球隊,調查了男子運動的文化。在男子曲棍球運動中,英雄主義和男子氣概的主題助長了隱藏腦震盪症狀的可能性,他們將症狀視為弱點,並且只是“曲棍球傳統的一部分”。男孩面臨的獲勝壓力比女孩更大,這使得他們更有可能提前重返賽場。事實上,研究人員的發現與其他人的報告相呼應,他們報告說,男性“在遭受與女性相同嚴重程度的腦震盪後更快地重返賽場,並且不遵守重返賽場指南的可能性是女性的兩倍”。研究人員發現,另一方面,女孩更傾向於報告腦震盪損傷,並且不太可能過早重返賽場。對於女孩來說,對學術成就而不是運動成就的渴望可能會增加她們在重返賽場前花更多時間從腦震盪中恢復的可能性。如果男孩成為職業運動員,他們就能獲得可觀的收入;女孩則不然。男孩繼續比賽的部分壓力來自於獲得高薪職業生涯的前景——這使得他們更有可能報告症狀已經消失,以便他們可以重返賽場。
2011 年一項具有啟發性的研究評估了 167 名患有腦震盪的兒童,發現與以問題為中心的應對策略(例如,“我相信事情沒有看起來那麼糟糕”)相比,以情緒為中心的應對策略(例如,“我發洩我的情緒以減輕我的壓力”)與更多的症狀報告有關。雖然研究人員沒有直接比較性別,但很容易看出,男性的社會化決定了他們會忽視自己的情緒並專注於問題,而女性則相反。如果女性被社會化為採用以情緒為中心的策略來應對,她們更有可能報告更長時間的症狀。
腦震盪可能確實存在性別差異,但在檢視主觀指標時,我們需要謹慎地看待全域性並考慮背景。如果我們透過宣稱女性“需要更長時間才能康復”來將重點放在女運動員身上,我們就假設男運動員花費的時間是正確的。但是,鑑於我們仍在瞭解長期接觸性運動參與和反覆腦震盪,也許不是女運動員需要更長時間才能康復——而是男運動員花費的時間不夠長。如果我們過早地接受男孩恢復更快的假設,我們就有可能讓他們陷入他們自己虛假的英雄主義觀念的危險之中。
梅麗莎·麥克拉登曾是一名競技運動員,擁有神經科學博士學位。她目前正在完成生物倫理學碩士學位,並且是多倫多聖邁克爾醫院與邁克爾·庫西馬諾博士一起調查運動相關腦震盪的博士後研究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