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省理工學院腦科學系,以及另外一個由來自世界各地約200名神經科學家組成的小組,分別致信《紐約時報》,聲稱該報本週日雜誌上一篇書籍摘錄包含重大錯誤,對科學爭議的誤解,以及對一位在人類記憶方面做了開創性研究的麻省理工學院神經科學家的不公平描述。
特別地,該摘錄包含作者盧克·迪特里希與麻省理工學院的蘇珊娜·科爾金之間一段36回合的逐字對話,其中她說,歷史實驗的關鍵檔案被“撕碎了”。據引述,科爾金在五月份去世前告訴迪特里希,“大部分已經沒了,都在垃圾箱裡,被撕碎了,” 並解釋說,“沒有地方儲存它。”
銷燬與歷史科學研究相關的檔案會引起人們的質疑,但科爾金的同事表示這種情況從未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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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省理工學院腦與認知科學系主任詹姆斯·迪卡洛博士週二晚些時候致信《紐約時報》,表示“我們相信沒有記錄被銷燬,相反,科爾金教授在她生命的最後日子裡努力組織和儲存所有記錄”。他寫道,即使科爾金在與晚期肝癌作鬥爭,“她指示她的助手繼續整理、標記和維護”與研究相關的所有記錄,“這些記錄目前仍然在我們部門內。”
如此多的著名科學家就一本書摘錄向報紙提出質疑是極為不尋常的,特別是當他們也沒有聯絡出版商(蘭登書屋)時。一位批評《紐約時報》的科學家表示,他們沒有想到這一點。科學家們還抱怨說,該報沒有對摘錄進行事實核查。然而,該報的一位發言人在一份宣告中表示,該摘錄“經過了[週日]雜誌工作人員的徹底審查和事實核查。”
這本書名為《病人H.M.: 記憶、瘋狂和家庭秘密的故事》,其正式出版日期也是週二。該書因迪特里希與有史以來研究最多的腦病患者的聯絡而引人注目:H.M.,這是他在科學出版物中的稱呼(他的全名亨利·莫萊森在他於2008年去世後才被披露)。
1953年為治療莫萊森的癲癇而進行的手術切除或破壞了他的左右海馬體、左右杏仁核和其他結構。這使他失去了形成記憶的能力,讓科學家們能夠對人類記憶的工作方式做出開創性的發現。該手術的醫生是迪特里希的祖父,這本書的大部分內容是對該手術的道德複雜性的充滿激情的討論。
《紐約時報》的摘錄集中於科爾金。儘管關於H.M.的開創性工作大部分是由蒙特利爾麥吉爾大學的布倫達·米爾納完成的,科爾金(米爾納的研究生)最終接任成為研究H.M.的首席科學家,其中包括對他進行記憶和其他測試。
迪特里希(他在週三在Medium上發表了對麻省理工學院批評的逐點反駁)引用了與科爾金的一段冗長對話,其中她似乎對銷燬她關於H.M.的工作的關鍵資料表和其他記錄感到自鳴得意。新的Medium帖子包括了該對話的音訊檔案。麻省理工學院的迪卡洛表示,他和另外兩位調查了所謂銷燬事件的麻省理工學院同事“無法解釋為什麼科爾金教授會在文章中做出所報道的評論。”但他們推測她與迪特里希之間存在“緊張關係”,“因為她拒絕了他檢查莫萊森先生的機密醫療和研究記錄的要求。”
事實上,麻省理工學院神經科學家約翰·加布裡埃利說,“沒有任何東西被撕碎或銷燬。”他說,科爾金的助手“被嚴格指示要儲存一切。”加布裡埃利表示,雖然無法明確地說每一份檔案都被儲存了下來,但是“這裡有一個房間裡堆滿了這些檔案。”
迪特里希表示,如果所謂的被撕碎的資料仍然存在,“我想知道麻省理工學院是否打算將其索引並向公眾或其他研究人員開放。”
該書摘錄中同樣具有煽動性的說法是,科爾金試圖壓制一位在H.M.死後研究其大腦的科學家發現的一個先前未知的病變。幾乎所有從H.M.的記憶喪失建立起來的科學都認為這是切除他的海馬體的手術的結果。但是神經解剖學家雅各布·安內斯當時在加州大學聖地亞哥分校工作,他在H.M.去世後不久從科爾金那裡獲得了他的大腦。他將其切成數千片薄片,並以3D細節進行了研究,發現了額葉皮層中的病變。
根據《病人H.M.》,科爾金試圖淡化該發現的重要性,並阻止報告該發現的論文的發表,因為擔心大腦中遠離被破壞的海馬體(據說是H.M.失憶症的來源)區域的異常會混淆關於人類記憶如何工作的正統觀念。最終,安內斯將她列為該論文的資深作者,並且額葉病變被突出報道。
“它就在那裡,”加布裡埃利說。“在[該論文]發表後的一次採訪中,她強調了這一點。”在2014年的一次採訪中,科爾金表示,額葉病變的原因和時間尚不清楚,並且“尚不清楚這種病變是否對H.M.的行為有任何影響。”《病人H.M.》敘述了科爾金試圖在給安內斯的筆記中刪除所有對額葉病變的提及,說它在H.M.活著時沒有出現在核磁共振成像上,並且“對其的任何考慮都將具有高度誤導性。”
來自200多名腦科學家的第二封致《紐約時報》的信件細節較少。它由一些神經科學領域的領軍人物簽署,他們來自紐西蘭等遙遠的地方,包括哈佛大學的蘭迪·巴克納、不列顛哥倫比亞大學的阿黛爾·戴蒙德、加州大學舊金山分校的亞當·加扎利、倫敦大學學院的埃莉諾·馬奎爾、華盛頓大學的亨利·羅迪格、哈佛大學的丹尼爾·沙克特和哥倫比亞大學的斯科特·斯莫爾。
簽署者表示,他們對一篇書籍摘錄“感到不安”,稱其描述科爾金的研究“我們認為是帶有偏見和誤導性的方式”。他們寫道,任何暗示她沒有以科學的誠信行事的說法都“與我們所瞭解的她作為科學家、同事和朋友的一切背道而馳。”
編者注(2016年8月10日):本報道於下午1:45更新,以包含來自《紐約時報》和迪特里希的回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