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以往疫情中吸取的教訓或有助於對抗冠狀病毒大流行

1918年流感大流行和2002-2003年SARS疫情表明,社交距離措施、溝通和國際合作是減緩COVID-19傳播最有效的方法

美國海軍醫務兵在舊金山搭建的緊急流感醫院,用於幫助護理1918年流感爆發中受災的人們。

3月11日,世界衛生組織正式將新型冠狀病毒疫情定為大流行病。大流行病被定義為一種新疾病在全球範圍內的傳播,這是自2009年H1N1豬流感以來首次釋出此類宣告。截至撰寫本文時,全球已確診約336,000例名為COVID-19的新疾病病例,導致超過14,600人死亡。

雖然冠狀病毒——這是一類病毒,可引起從普通感冒到嚴重急性呼吸綜合徵(SARS)等疾病——以前從未引發過大流行病,但這並不是我們第一次看到嚴重疾病的全球傳播。研究以往的疫情可以幫助科學家更好地估計COVID-19的軌跡,並確定減緩其傳播的最佳措施。

明尼蘇達大學德盧斯分校文學院院長、全球健康政治專家傑里米·尤德說:“從歷史上看,我們可以回顧到1918年的流感大流行。但在當代,我們會關注2015-2016年中美洲和南美洲的寨卡疫情、2002年至2003年的全球SARS疫情以及2014年至2016年西非的埃博拉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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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COVID-19是由冠狀病毒而非流感病毒引起的,但1918年流感大流行——據美國疾病控制與預防中心稱,該大流行在全球範圍內造成至少5000萬人死亡——可能是瞭解這種新型病原體行為的最佳模型。這也是一個採取了大規模社會干預措施的疫情。

哈佛大學流行病學教授、傳染病動力學中心主任馬克·利普西奇說:“以往的流感大流行在某種程度上預示了這種病毒的總體[軌跡],因為這種病毒的繁殖率”——定義為每個傳染性個體在一個完全易感人群中將疾病傳播給多少人——“與大流行性流感非常相似。”雖然很難確定新發疾病的準確數字,但有報告指出,COVID-19的繁殖率在2到2.5之間。1918年流感大流行的中位數繁殖率約為1.8。利普西奇估計,全球人口中最終將有大約20%到60%的人感染新型冠狀病毒或SARS-CoV-2。

雖然每種病毒和由此產生的疾病都不同,但對COVID-19和1918年流感流行病學動態的觀察都指向了類似的成功控制程式。2007年發表在JAMA上的一項研究中,密歇根大學醫學院醫學史中心的霍華德·馬凱爾及其合著者分析了1918年9月8日至1919年2月22日期間美國43個城市因肺炎和流感造成的超額死亡人數(意味著比非大流行年份通常情況下的死亡人數多出多少)。儘管所有城市都實施了非藥物干預措施,但啟用的時間、持續時間和措施的組合決定了它們的成功。研究人員發現“早期、持續和分層應用[此類]干預措施與減輕1918-1919年美國流感大流行的後果之間存在很強的關聯性。”

最有效的非藥物控制措施是那些與社交距離相關的措施:取消公共集會、關閉禮拜場所、學校、酒吧和餐館、隔離病人以及隔離與他們接觸過的人。(目前全球許多城市都採取了此類措施。)利普西奇說:“在我看來,這可能是減緩大流行病傳播的最重要的單一類別的措施,而且要儘快採取。“等到你看到自己有問題時才採取行動就太晚了,因為措施的效果需要一段時間才能顯現出來。”

透過儘早採取這些步驟,人群還可以預防其醫療保健系統達到峰值需求,並拉平疫情曲線——也就是說,病例隨時間逐漸增加,而不是一下子出現很多病例。這種減緩尤其重要,因為感染SARS-CoV-2的人可能需要兩到三週才會病情嚴重到需要重症監護,因此需求可能會迅速飆升。在2007年美國國家科學院院刊上發表的一篇論文中,利普西奇和另外兩位研究人員表明,在1918年流感大流行期間,像聖路易斯這樣的城市,透過社交距離早期且密集地干預以減緩傳播,與像費城這樣等待更長時間才採取行動的城市相比,其疫情傳播速度較慢,峰值也較小。

同樣,在一份預印本報告中,利普西奇及其同事分析了2020年1月10日至2月29日中國武漢和廣州兩市COVID-19控制措施和社群傳播的時間。武漢在觀察到持續的本地傳播六週後才實施了嚴格的社交距離和隔離感染者接觸者等措施,而廣州在一週內就實施了這些措施。研究人員發現,相對於疾病在人群中的發展過程而言,早期干預導致廣州在疫情的第一波浪潮中“疫情規模和峰值都低於”武漢。

強烈的公共措施也是SARS從人群中消除的原因之一,SARS導致約8,000例病例,全球病死率達11%。然而,一個不同之處是,對於SARS,感染者在變得具有很強傳染性之前可能已經病得很重,而對於COVID-19,人們似乎在剛開始出現症狀時——甚至在此之前——就具有相當的傳染性,利普西奇說。事實上,在上週發表在科學雜誌上的一篇論文中,研究人員指出,對於新型冠狀病毒,“無記錄的感染通常經歷輕微、有限或無症狀,因此未被識別,並且根據其傳染性和數量,可能比其他情況將更大比例的人口暴露於病毒。”因此,儘管病死率較低,但COVID-19造成的死亡人數比SARS和中東呼吸綜合徵(MERS)加起來還要,MERS的病死率高達34%

其他疾病對策包括使建築物不利於病毒傳播,例如加溼和通風,以及實施與公眾的持續溝通,以便公眾能夠理解並做出適當的反應。SARS疫情期間的一個問題是,在數月的時間裡,中國政府積極否認該疾病的存在。人們反而依賴於關於新型致命流感的簡訊和謠言。

德盧斯的尤德說:“由於政府未能證明自己的可靠性,因此實際上更難應對疫情。這使得該疾病比原本可能的情況更易於蔓延。”

為了減緩流行病和大流行病的蔓延,要麼需要長期使傳播條件變得不利,要麼必須有足夠多的人獲得免疫力,以便即使病毒重新引入,傳播也無法再次抬頭。當然,後一種情況意味著獲得免疫力的人口比例必須足夠高,以至於每次接觸和感染病例產生的新的感染病例少於一個。

普通流感和感冒病毒在溫帶地區(如美國大陸)具有強烈的季節性傳染模式。這種季節性部分與天氣條件的變化以及病原體的傳播難易程度有關,但也與易感宿主的數量有關,因為人們透過過去的接觸而獲得免疫力。然而,對於新型病毒(如引起COVID-19的病毒)而言,情況並非如此。

利普西奇說:“大流行病發生在淡季。大流行病病毒擁有整個世界。”他解釋說,新型病毒的優勢在於幾乎沒有人對它們免疫。另一方面,季節性病毒在較薄的邊緣上運作——這意味著大多數人都有一定的免疫力。因此,當傳播條件最有利時,這些病原體最成功,通常是冬季。利普西奇補充說,對於COVID-19,“我認為[它]更有可能季節性變化會適度降低傳播速度,並可能減緩速度——但可能不會達到使病例數量[減少,而是]上升得更慢的程度。”

目前,研究人員、國家、非政府組織和國際組織之間需要進行協調一致的全球努力,以應對當前的大流行病本身,同時瞭解有關病毒及其傳播動態的基本資訊。尤德說:“就採取某種國際應對措施而言,我們正試圖在飛行過程中建造飛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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