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造子宮正從科幻領域走向可能對重度早產兒進行的試驗。我們對這項技術的巨大潛在益處感到興奮;然而,由於胎兒權利現在成為墮胎辯論中的政治前沿,我們認為社會必須在這些臨床試驗開始之前充分解決其倫理和法律影響。
在全球範圍內,早產是五歲以下兒童死亡的首要原因。人造子宮可以為重度早產新生兒提供類似子宮的環境,將胎兒懸浮在充滿實驗室人造羊水的柔性容器中。這項創新——迄今為止僅在動物身上進行過測試——可能減輕甚至預防早產併發症,因為它允許胎兒尚未發育成熟的心臟和肺部繼續生長。
美國食品和藥物管理局的一個諮詢小組目前正在考慮是否允許首次人體臨床試驗,儘管動物試驗的成功有限。目前,從生物倫理學的角度來看,尚不清楚動物模型是否提供了足夠的證據來推進人體試驗。然而,如果這項技術未來被證明是安全有效的,它可能會改變遊戲規則。如果這種情況發生,我們擔心的倫理和法律問題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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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使人造子宮的益處大於風險,它們必須可供使用現有技術(例如,保溫箱、膽紅素燈和氧氣)通常無法茁壯成長的胎兒使用。妊娠超過 23 周的胎兒在使用現有技術的情況下往往表現良好。但妊娠不足 23 周的胎兒則不然。使用人造子宮的決定將給準父母帶來巨大的壓力,他們將只有極少的時間來做出關於試驗參與的痛苦決定,以至於嚴重損害他們充分理解參與風險的情況下同意的能力。
在胎兒“存活能力”的臨界點進行決策在倫理和臨床上已經很複雜,因為臨床醫生和準父母會權衡各種潛在的結果。存活能力是一個移動的目標,無論是否有這項新技術,結果幾乎都無法預測。在沒有明確的監管保護父母自主做出這些決定的情況下,以及在沒有更好的動物研究來描繪潛在益處的情況下,人造子宮可能會加劇本已令人擔憂的局面,從而對準父母的決策施加壓力和限制。
這些擔憂的根本是關於胎兒道德地位以及試圖對胎兒何時獲得“完全”道德地位甚至人格進行“科學”認定的始終存在的基於價值觀的辯論。在這種複雜的情況下,人們可能會合理地持有不同意見。大多數國家醫學協會強烈建議將關於終止妊娠、分娩方式和復甦引數的決定留給孕婦及其醫療團隊。如果人造子宮鼓勵限制性法規,從而限制父母和臨床醫生的決策,將會產生嚴重的倫理問題。
其次,這項技術將使孕婦面臨廣泛的風險,而目前來看,對其胎兒只有假設性的益處。目前大多數版本的技術都需要剖腹產,這種剖腹產在妊娠早期比典型的剖腹產風險更大,並且可能會損害未來的生育能力。考慮到在分娩生死攸關的時刻的所有這些壓力和複雜性,獲得真正知情的同意可能是無法實現的。
此外,如果孕婦拒絕這個選擇會發生什麼?人造子宮可能會以限制生育自由的方式被使用。反墮胎運動的領導人已經倡導剖腹產——甚至在孕婦反對的情況下——以最佳化嬰兒的結局。在以保護胎兒為名限制生育權利的政治氣候中,安全有效的人造子宮可能會被用來論證胎兒不僅有生存權,而且有權獲得任何和所有可用的醫療護理。這種論點可能會促成立法,要求進行危險的手術,即使病人反對。根據當前在各州定義人格的立法,這是一種真正的可能性。
從生殖正義的角度來看,這項技術不太可能公平地普及。雖然全球五歲以下兒童的死亡率持續下降,但撒哈拉以南非洲地區的兒童死亡率仍然是世界上最高的,每千名活產嬰兒中有 74 人死亡——是歐洲和北美地區的 14 倍。這些死亡事件中有許多與早產有關。人造子宮的臨床試驗,更不用說它們在臨床實踐中的應用,不太可能在最需要它們的地方普及。
最後,展望遙遠的未來,人們會提出關於在妊娠早期使用人造子宮的可能性。目前大多數研究人員認為,在妊娠早期(即大多數墮胎髮生的時期)使用這項技術是不可能的。然而,科學是不斷創新的,人們可以想象一個反烏托邦式的未來,屆時可能會對孕婦說:如果您不希望繼續妊娠,我們可以將您與胎兒分離,並將其轉移到人造子宮中。
這種情況對未來的父母意味著什麼?他們是否仍將被視為人造子宮內實體的合法父母?還是會推定支援收養?由於胎兒並非僅在其中一方的體內,人造子宮是否會使雙方基因父母成為平等的決策者?或者雙方都會失去他們的權力,將決策權留給監管機構?當前圍繞早產新生兒決策的臨床規範將如何轉化為這種情況?
雖然人造子宮顯示出希望,但在缺乏可能的益處的明確證據的情況下,推進首次人體試驗會帶來極大的限制未來父母生育權利的風險。
這是一篇觀點和分析文章,作者或作者表達的觀點不一定代表《大眾科學》的觀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