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關注導致新冠疫情的冠狀病毒來應對疫情是愚蠢的,因為僅病毒本身並不能決定災難性的影響。例如,在美國,這種疾病最初嚴重衝擊了城市人口。但病毒已經蔓延到更多農村地區,最近影響已經轉移到南部各州。在這些地區,70歲以下的人因新冠死亡的頻率高於其他地區。這些州接種疫苗和受到保護的人更少。死亡率趨勢與美國南部心血管和代謝疾病負擔加重密切相關,這些疾病在病毒來襲之前就已存在,但使病毒的影響更加惡化。獲得醫療保健的機會較少也是這些南部地區令人悲傷的數字的一個因素,因為這些州中有許多拒絕根據《平價醫療法案》擴大醫療補助。甚至在疫情之前,擴大醫療補助的州也顯示出健康狀況有所改善;而拒絕擴大的州則沒有。隨著新冠疫情的蔓延,擴大醫療補助的州能夠更好地加強檢測和追蹤,併為突然失業的人提供醫療保險。
新冠疫情帶來的更大教訓是,社會風險和生物風險是緊密相關的。病毒可能導致個體患病,但大流行病會在人群中蔓延。這種疾病,就像以前的大流行病一樣,反映了政治、經濟和社會狀況。理解這些動態的一種方法是透過綜合流行病的概念。
術語綜合流行病指的是協同作用於流行病之間。這個概念涉及三個主張。首先,具有歷史深度的政治經濟力量導致根深蒂固的社會、經濟和權力不平等。其次,這些不平等塑造了健康風險和資源的分配,導致疾病集中在特定人群中。第三,一些重疊的疾病由於生物學相互作用而使彼此惡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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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冠本身並非綜合流行病。綜合流行病不是疾病的屬性,而是系統的屬性。綜合流行病提醒我們,雖然我們可以在實驗室中瞭解病毒,但疾病的分佈取決於政治經濟結構、生態環境和人類生物學之間複雜的現實世界互動。換句話說,背景很重要。當地歷史和權力結構影響著條件聚集在哪裡,它們如何相互作用,以及為什麼有些人遭受更多痛苦。
在美國,綜合流行病出現的條件已經成熟。深刻的歷史系統性種族主義和白人至上主義在該國有兩個直接後果。首先,基於種族的居住隔離、勞動力隊伍的種族化結構以及監獄系統中的種族不平等,以及其他因素,意味著黑人和原住民以及其他有色人種更有可能接觸到導致新冠疫情的 SARS-CoV-2 病毒。相比之下,白人的累積優勢意味著白人更有可能從事允許他們在家工作的職業,從而減少接觸。其次,由於同樣的政治經濟和社會不平等,黑人和棕色人種已經不成比例地遭受高血壓和糖尿病等不良健康狀況的困擾。這些疾病與新冠之間存在生物學相互作用,例如當糖尿病引起的慢性炎症被 SARS-CoV-2 引起的急性炎症加劇時,會導致強烈的免疫反應,從而損害多個器官。
這種綜合流行病的相互作用可能是 2020 年全球超額死亡人數遠遠超過當年直接歸因於新冠的驚人死亡人數的原因之一。這些情況使 2020 年美國聯邦政府對該疾病的應對措施更加致命。特朗普政府透過不斷淡化威脅並在感染仍在加速時重新開放擁擠的企業,允許病毒沿著社會斷層線傳播。與既有的健康不平等和生活條件的綜合流行病相互作用意味著,受災最嚴重的社群已經遭受集中貧困、住房不達標、獲得醫療保健的機會減少、不成比例的警察監視和監禁、更多地暴露於空氣汙染、更少獲得健康食品以及更高的心血管代謝疾病發病率的困擾。疫情使許多這些狀況變得更糟。例如,整個 2020 年,經濟衰退都產生了不平等的影響,而當前的經濟復甦繼續將許多黑人社群和其他有色人種社群拋在後面。今年早些時候,疫苗分配中未能優先考慮公平性,導致明顯的不平等現象加劇。
情況本不必如此。以紐西蘭為例。這個國家和美國之間存在許多差異,但它們有著共同的歐洲殖民主義歷史,以及白人、亞洲人、太平洋島民和原住民之間持久的社會、經濟和健康不平等。紐西蘭過去有,現在也有綜合流行病的背景。但是,當新冠疫情席捲其海岸時,總理傑辛達·阿德恩關閉了該國。她在 2020 年 3 月實施的近五週的封鎖中體現的“快速、早期行動”方針,側重於保護她的“五百萬團隊”。她還敦促紐西蘭人互相關愛,要有同情心。該國在控制新冠疫情方面取得了很大成功。阿德恩利用長期以來的大流行病準備計劃,採用基本的公共衛生原則來阻止這種疾病在這個人口較少、密度較低的國家傳播。
許多其他國家也以強有力的公共衛生領導力做出回應,實施迅速的封鎖並控制了疾病。例如,盧安達政府關閉了一切,並在 2020 年嚴格控制了新冠疫情的傳播,部分原因是系統內已建立的信任,以及該國前衛生部長艾格尼絲·比納瓜霍在 2020 年《國際健康政策與管理雜誌》論文中描述的“富有同情心的領導力”。在確診首例病例一週後,全國範圍內的封鎖隨之而來,隨後進行了廣泛的接觸者追蹤和檢測。今天,盧安達正在透過推動疫苗接種儘可能多的公民來對抗新一輪病例激增,但由於全球免疫方面的不平等,獲得足夠的疫苗非常困難。
不平等奪走生命。人口統計學家伊麗莎白·賴格利-菲爾德最近表明,美國黑人每年都經歷大流行病規模的過早死亡。就像一個世紀前的流感大流行一樣,新冠疫情造成了驚人的損失,立即將美國的預期壽命縮短了一年以上。然而,即使是白人美國人預期壽命的縮短仍然高於黑人美國人的歷史水平,而黑人和拉丁裔人口預期壽命的縮短預計將是白人的三到四倍。
當一種新型冠狀病毒被引入到這種不平等的背景中並允許傳播時,這就會釀成災難——不僅對種族壓迫的目標群體而言,而且對所有人而言都是如此。最近的另一項研究估計,如果美國政府向被奴役人民的後裔支付賠償金——這是實現所有人的自由和正義的重要一步——那麼病毒的總體傳播率,無論種族或民族背景如何,將比實際情況低 31% 到 68%。每個人都會過得更好。
如果疫情開始消退,我們希望世界不會回到對所有人都不起作用的“正常”狀態。新冠不會是我們面臨的最後一次大流行病威脅。為了減少下一次大流行病帶來的痛苦,我們必須減少人們現在正在經歷的痛苦。綜合流行病帶來的更大教訓是,一個更加平等的社會也是一個更健康的社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