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斯德哥爾摩的卡羅林斯卡研究所,弗雷德里克·蘭納正準備編輯人類胚胎中的基因。去年四月,當一箇中國團隊透露他們進行了世界上首例此類實驗時,這項研究引發了國際性的軒然大波。
但蘭納並不認為他的研究(旨在探索人類早期發育)會引起如此大的爭議。經過一年的關於胚胎編輯研究倫理的討論,或許只是時間的流逝,似乎已經鈍化了其爭議性——儘管這類工作仍然受到圍繞其他生殖生物學實驗的相同倫理焦慮的影響。“至少在科學界,我感覺對基礎研究應用的支援更多了,”蘭納說,他的實驗已於去年六月獲得批准。
4月6日釋出的一份關於編輯人類胚胎的實驗報告(這是第二篇公開發表的此類報告)的反應相當緩和,似乎也證實了他的直覺。由中國廣州醫科大學的範勇領導的團隊使用基因編輯技術CRISPR–Cas9嘗試引入一種使人類抵抗艾滋病病毒感染的突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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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認為這些科學家所做的事情有任何不妥之處,”英國愛丁堡大學的生物倫理學家莎拉·陳說。“這項工作不是試圖去做仍然存在倫理問題的行為。它不是試圖創造轉基因人類。”
批准範勇工作的大學附屬醫院倫理委員會表示,他們已經為另外兩個胚胎編輯專案開了綠燈;委員會發言人說,這類研究在倫理上是合理的,因為它將有助於改進基因編輯技術,並可能有助於預防疾病。
去年12月,一個由科學家和倫理學家組成的國際峰會宣佈,不應在旨在用於建立妊娠的人類胚胎中進行基因編輯,但它贊同基礎研究。
“人們對這項研究更加理解了,”範勇說,他指出英國生育監管機構在2月份批准了發育生物學家凱西·尼亞坎在倫敦弗朗西斯·克里克研究所編輯健康人類胚胎中的基因的提議。
中國的領先地位
範勇的團隊於2014年初開始實驗,最初將論文提交給了《細胞幹細胞》雜誌,範勇說。當手稿最終送到《輔助生殖和遺傳學雜誌》主編大衛·阿爾貝蒂尼的辦公桌上時,另一個位於廣州的團隊已經成為第一個報告人類胚胎編輯實驗的團隊。該論文試圖糾正一種導致血液疾病的突變,這引發了一場關於修改人類生殖細胞(或“生殖系”修改)的倫理的強烈爭議。一些研究人員甚至呼籲暫停在非存活胚胎中進行原理驗證研究。
堪薩斯大學醫學中心(位於堪薩斯城)的生殖生物學家阿爾貝蒂尼認為,發表範勇的論文對教育科學家和臨床醫生至關重要。他說,該手稿經過了八個月的兩輪審查——是該雜誌正常情況下的兩倍——並且他敦促研究人員在論文中討論圍繞生殖系編輯的倫理問題。
克里克研究所的發育生物學家羅賓·洛弗爾-巴奇說,範勇的論文應有助於讓國際觀察員對中國人類胚胎編輯研究的合法性放心。他補充說,可能會有更多此類胚胎編輯論文發表。“我知道有一些論文正在審查中,”他說。“我寧願一切都公開化。”(範勇說,他的團隊現在專注於使用人類幹細胞提高CRISPR的效率)。
公開化
如果不是已經在私下進行,那麼涉及人類胚胎編輯的研究很快將在世界其他地方開始。
在4月7日發表在《細胞》雜誌上的一篇論文中,蘭納的團隊分析了88個早期人類胚胎中的基因表達,並使用這些資料來識別使用CRISPR–Cas9破壞胚胎中的基因。蘭納將於本月在巴黎舉行的美國國家科學院和國家醫學科學院組織的人類基因編輯會議上討論這項工作。他說,實驗可能會在未來幾個月內開始。
加利福尼亞州拉霍亞的桑福德·伯納姆·普雷比斯醫學發現研究所的幹細胞科學家埃文·斯奈德說,他不知道美國有人在進行人類胚胎編輯。但他認為,美國科學家將不可避免地承擔這項研究,儘管聯邦政府禁止資助對人類胚胎和生殖系修改的研究。斯奈德補充說,這類研究的進展非常重要,以確定技術障礙是否會阻礙臨床應用。
設定規範
進行和發表人類胚胎編輯工作的規範仍在形成中。斯奈德說,只要有可能,研究人員應該使用替代方案,例如非人類靈長類動物的胚胎。如果不行,他們應該只使用從體外受精診所丟棄的剩餘胚胎。
中國兩個團隊都使用了非存活胚胎,但洛弗爾-巴奇說,在正常胚胎中進行實驗也很重要:例如,看看CRISPR–Cas9在這些細胞中是否更有效。
一些科學家認為,旨在探索人類發育的基因編輯實驗(例如蘭納和尼亞坎計劃進行的實驗)比旨在為創造轉基因人類奠定基礎的實驗更有價值。“目前,當人們對人類胚胎技術知之甚少時,追求長期臨床目標似乎毫無意義,”洛弗爾-巴奇說。
但陳認為,應該允許兩種研究在倫理上都具有迴旋餘地。“我們應該相信公眾能夠理解轉基因胚胎研究和轉基因人類之間的區別,”她說。“我認為如果喧囂聲有所平息是件好事。”
本文經許可轉載,於2016年4月19日首次發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