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們在網上度過他們成長歲月中越來越多的時間,並且他們盡職盡責地將這個習慣帶入了成年。然而,在適當的情況下,對網際網路的熱愛可能會失控,甚至變成一種癮。
雖然關於網路成癮的描述在研究人員中最多存在爭議,但一項新的研究打破了許多爭論,並暗示過度上網會從物理上重新連線大腦。
這項研究於6月3日發表在《公共科學圖書館·綜合》上,表明自我評估的網路成癮,主要是透過線上多人遊戲,會重新連線大腦深處的結構。更重要的是,表層大腦物質似乎會隨著網路成癮持續時間的長短而縮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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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每天玩10到12個小時的線上遊戲不會改變大腦,我會感到驚訝,”美國國家藥物濫用研究所的神經科學家諾拉·沃爾科夫說,她沒有參與這項研究。“網路成癮沒有被廣泛認可為一種疾病的原因是缺乏科學證據。像這樣的研究正是識別和確定其診斷標準所需要的,”如果它根本是一種疾病的話,她說。
定義成癮
廣義地說,成癮是一種大腦疾病,它迫使一個人痴迷於、獲取和濫用某些東西,儘管會產生不愉快的健康或社會影響。而“網路成癮”的定義五花八門,但大多數研究人員同樣將其描述為過度(甚至是痴迷)的網際網路使用,干擾了日常生活節奏。
然而,與對麻醉品或尼古丁等物質的成癮不同,對網際網路、食物、購物甚至性的行為成癮在醫學和腦部研究人員中是敏感的。只有賭博似乎註定要進入下一版的《精神疾病診斷與統計手冊》(DSM),這是國際公認的關於大腦可能出現問題的聖經。
儘管如此,亞洲國家並沒有等待網際網路成癮障礙(IAD)的通用定義。
許多人認為中國既是網路成癮的中心,也是該問題研究的領導者。據中國青少年網際網路協會稱,中國城市青少年中有多達14%的人(約2400萬兒童)符合網路成癮者的標準。相比之下,美國城市青少年的網路成癮率可能在5%到10%左右,來自中國西安電子科技大學的神經科學家和研究合著者袁凱和秦偉表示。
西安電子科技大學的神經科學家、研究合著者凱倫·M·馮·德寧也表示,中國的這個問題規模起初可能看起來非同尋常,但在中國文化的背景下卻並非如此。
父母和孩子們都面臨著在工作和學校中取得優異成績的巨大壓力,但廉價的網咖卻潛伏在大多數街區的拐角處。在裡面,《魔獸世界》等沉浸式線上遊戲現實等待著,並允許幾乎任何人擺脫現實。
“美國人沒有太多的個人時間,但中國人似乎更少。他們每天工作12小時,每週工作6天。他們工作非常非常努力。有時,網際網路是他們最大也是唯一的逃脫方式,”馮·德寧說。“在網路遊戲中,你可以成為英雄,建立帝國,沉浸在幻想中。這種逃避現實正是吸引年輕人的原因。”
在父母看不到的地方,一些大學生進一步屈服於線上逃避現實,或者利用遊戲來獲取遊戲內資源並在現實世界中出售。最近的一個案例是,據稱中國監獄看守強迫囚犯進行後一種做法,將數字黃金兌換成真金白銀。
多項研究已將自願和過度的線上使用與抑鬱症、學習成績差、易怒情緒增加以及更衝動地上網聯絡起來(這使得成癮者即使想停止將大量時間投入到網路遊戲中也更加困難)。為了研究可能的網路成癮對大腦的影響,研究人員首先使用了年輕人網路成癮診斷問卷。
這個自我評估測試由紐約州聖博納旺蒂爾大學的精神病學家金伯利·楊於1998年建立,是網路成癮研究人員中非官方的標準,它由八個是非題組成,旨在區分網路成癮者和那些可以控制自己網際網路使用的人。(問題包括,“你是否使用網際網路作為逃避問題或緩解焦慮情緒的一種方式?”到“你是否因網際網路而冒著失去重要關係、工作、教育或職業機會的風險?”。)
這個位於中國境內的研究團隊挑選了18名符合成癮標準的大學年齡學生,這些受試者表示他們每天花大約10個小時、每週6天的時間玩線上遊戲。研究人員還選擇了18名每天上網時間少於2小時的健康對照組(馮·德寧說,這是一個異常低的數字)。然後將所有受試者放入核磁共振成像儀中進行兩種型別的腦部掃描。
腦部損耗
一組影像聚焦於大腦皺褶表面或皮層上的灰質,這裡會發生言語、記憶、運動控制、情緒、感覺和其他資訊的處理。研究團隊使用基於體素的形態測量法(VBM)簡化了這些資料,VBM 是一種將大腦分解為 3D 畫素的技術,可以對人與人之間的大腦組織密度進行嚴格的統計比較。
研究人員發現,網路成癮者大腦中的幾個小區域縮小了,在某些情況下縮小了多達 10% 到 20%。受影響的區域包括背外側前額葉皮層、喙側前扣帶皮層、輔助運動區和小腦的部分割槽域。
更重要的是,成癮持續的時間越長,組織減少就越明顯。該研究的作者認為,這種萎縮可能會導致負面影響,例如抑制不當行為的能力降低和目標導向減弱。
但是,幫助開創 VBM 技術的倫敦大學學院的神經影像學家卡爾·弗里斯頓表示,灰質萎縮不一定是壞事。“這種影響非常極端,但當你把大腦看作肌肉時,這並不奇怪,”沒有參與這項研究的弗里斯頓說。“我們的大腦在青少年早期之前會瘋狂生長,然後我們開始修剪和調整區域以更有效地工作。因此,這些區域可能只是與成為一名優秀的線上遊戲玩家相關,並且為此進行了最佳化。”
(弗里斯頓說,倫敦計程車司機提供了一個引人入勝的比較例子,說明大腦有能力透過經驗重塑自己。在2006年的一項研究中,研究人員將出租車司機的大腦與公共汽車司機的大腦進行了比較。前者在後海馬體中顯示出灰質密度增加,後海馬體是一個與地圖般的空間導航和記憶相關的區域。這可能對倫敦計程車司機來說並不奇怪,他們花多年時間記憶一個由 25,000 條街道組成的迷宮般的系統,而公共汽車司機有固定的路線。)
作為關於網路成癮的新研究的另一個關鍵部分,研究團隊重點研究了大腦深處的組織,稱為白質,它將大腦的各個區域連線在一起。掃描顯示,右側海馬旁回(也是與記憶形成和檢索相關的區域)的白質密度增加。在另一個稱為內囊左後肢的區域(與認知和執行功能相關),白質密度相對於大腦的其他部分下降。
正在構建中的障礙
白質和灰質的變化都表明情況不明朗,但研究團隊有一些想法。
如果最近的一項研究是正確的,右側海馬旁回白質的異常可能會使網路成癮者難以暫時儲存和檢索資訊。與此同時,左後肢的白質減少可能會損害決策能力,包括那些戰勝待在網上並返回現實世界的慾望的能力。這些身體腦部變化的長期影響甚至更不確定。喬治梅森大學的數學家、STATS的研究主管麗貝卡·戈爾丁表示,最近的研究比2009年發表的類似研究有了很大的改進。在這項較早的研究中,另一個研究小組發現網路成癮者大腦區域的灰質發生了變化。然而,據戈爾丁說,該研究缺乏可靠的對照組。
這兩項研究的樣本量都很小,每項研究的實驗物件都少於 20 個。然而,弗里斯頓說,用於分析新研究中大腦組織密度的技術非常嚴格。“這與直覺相反,但你不需要大量的樣本量。結果顯示出任何意義就非常說明問題,”弗里斯頓指出。
最後,接受《大眾科學》採訪的所有研究人員都強調,重要性僅僅是在證明 IAD 是一種真正的疾病(對大腦有離散的影響)方面走了一小步。“最重要的是結果得到證實,而不是僅僅挖掘資料以找出任何可以找到的東西,”戈爾丁說。
更正(2011 年 6 月 17 日):本報道已全文更新,以更正凱倫·馮·德寧的姓氏拼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