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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去世三十二年後,人類學家瑪格麗特·米德仍然是各種意識形態狂熱分子最喜歡的攻擊物件。 你知道嗎,全球變暖的“騙局”是她一手策劃的? 一些過分的全球變暖否認者說,這一切都始於1975年,當時米德組織了一次會議來解決人口過剩問題。
大多數對米德的攻擊都集中在她的人種學著作上,尤其是她的經典之作《薩摩亞人的成年:為西方文明研究原始青年的心理學研究》。 這本書於1928年出版,當時米德年僅27歲,書中描述了年輕的薩摩亞人在結婚前享受隨意的婚前性行為,幾乎沒有內疚和嫉妒,然後才安定下來組建家庭。 米德補充說,男性偶爾會為爭奪女性而打架和毆打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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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她的書對西方性道德提出了挑戰,米德認為西方性道德給年輕男女帶來了不必要的痛苦。《薩摩亞人的成年》和米德所有後續作品的元主題是,事物的現狀不是它們必須或應該成為的樣子;我們可以選擇以讓我們更快樂、更健康的方式生活。她的著作幫助激發了20世紀60年代的女性主義、性革命、人類潛能運動和其他反文化潮流。
大學間研究所(ISI)是一個由保守派學者組成的團體,將《薩摩亞人的成年》列為“世紀最差的50本書”榜單中的第一位。(是的,米德的書比《我的奮鬥》更糟糕。另一本“最差的書”是《五角大樓檔案》,這是關於越南戰爭的秘密檔案,由《紐約時報》於1971年出版,根據ISI的說法,這份檔案破壞了尼克松“挽救肯尼迪和約翰遜留給他的越南爛攤子的政治家般的努力”。這些人是誰?)該研究所對《薩摩亞人的成年》的評價是:“米德誤導了一代人,讓他們相信性進步主義者的幻想是一個遙遠島嶼上的歷史現實。”
米德也是進化心理學家、行為遺傳學家和其他強調先天而非後天是人類行為決定因素的科學家的經常攻擊的目標。 心理學家史蒂芬·平克批評米德, якобы 聲稱我們是“白板”,我們的行為不受生物學約束。 平克的哈佛同事,人類學家理查德·蘭厄姆嘲笑米德暗示“人類的邪惡是文化習得的東西,是一種可以像冬衣一樣脫下的隨意外衣”。
米德的批評者不滿地表示,她在政治上是有偏見的——當然,她確實有偏見,從她早年開始就是如此。 米德是貴格會社會科學家的孩子,20世紀20年代在巴納德學院師從弗朗茨·博厄斯,博厄斯是一位政治進步主義者,也是社會達爾文主義和優生學的直言不諱的批評者,在納粹時代之前,社會達爾文主義和優生學在知識界仍然很流行。 受這些影響的影響,米德反對基因決定論、種族主義、性別歧視、軍國主義和令人窒息的宗教道德。 她是有偏見的——但她是正確的。
米德的抨擊者總是引用人類學家德里克·弗里曼的話,弗里曼是紐西蘭人,20世紀50年代首次前往薩摩亞。 在他1983年的著作《瑪格麗特·米德與薩摩亞:人類學神話的形成與解構》以及1998年的續集《瑪格麗特·米德的致命騙局:她的薩摩亞研究的歷史分析》中,弗里曼斷言米德忽視了男性暴力的證據——通常是由性嫉妒引發的——以及其他與她對薩摩亞生活的美好描述相矛盾的行為。 根據弗里曼的說法,米德的幾位女性線人,在他幾十年後重新採訪她們時,否認了她對她們的描述,並說她們對她撒了謊。
米德當然有她的捍衛者:“如果米德是在投射她潛意識裡想看到的東西,而且我不相信她是這樣做的,”人類學家梅爾文·埃伯在1985年的《美國人類學家》中寫道,“至少弗里曼很可能是在投射他想看到的東西。” 埃伯曾在20世紀50年代在薩摩亞工作,他指出弗里曼對薩摩亞的觀察——他說這與米德的觀察相矛盾——發生在不同的薩摩亞島嶼和更晚的時期。 埃伯說,在薩摩亞,“習俗行為因村莊而異”。
在一篇關於《科學的致命騙局》的1999年評論中,另一位在薩摩亞有經驗的人類學家馬丁·奧蘭斯質疑了弗里曼關於米德的女性線人“欺騙”她的說法。 奧蘭斯指出,許多薩摩亞人反對米德將他們描述為“性行為放蕩”。 “當然,在評估欺騙米德的說法時,必須考慮到這種詆譭她的動機,但弗里曼從未提及這一點。” 其他批評者指出,米德的主要資訊來源是9歲至20歲的女性,而弗里曼的資訊來源是薩摩亞長老,他們很可能呈現出非常不同的文化圖景。
埃默裡大學的人類學家梅爾文·康納在1999年發表在《自然》雜誌上的文章中說,米德像其他社會科學家一樣,可能在她的民族誌中“犯了錯誤”。 然而,康納讚揚米德“反對種族主義理論; 證明性別角色的靈活性; 促進對異國傳統的尊重; 挑戰心理學家、社會學家和歷史學家的民族中心主義; 反對殖民主義; 質疑將非西方人‘物化’的研究方法; 保護正在消失的文化; 並抵制社會生物學的一概而論”。 康納說,米德的成就值得獲得諾貝爾獎。
然而,弗里曼的指控被《紐約時報》、NBC和其他主要媒體放大,已獲得廣泛接受。 亞馬遜在其1999年對《致命騙局》的評論中表示,“鑑於此處列出的令人印象深刻的證據,很難想象米德在薩摩亞的工作現在除了一個美麗的神話之外還能被視為其他任何東西。”
最近一本關於這場爭議的書——科羅拉多大學博爾德分校的人類學家、薩摩亞問題專家保羅·尚克曼的《抹黑瑪格麗特·米德:人類學爭議剖析》——可能會恢復米德蒙受不公正汙名的聲譽。 在人類學部落格Savage Minds上,夏威夷大學馬諾阿分校的亞歷克斯·戈盧布稱尚克曼的書是“迄今為止已出版的對米德-弗里曼‘辯論’最權威和最全面的分析”。
戈盧布總結了這本書,如下:“弗里曼關於米德的論點被證明站不住腳,他自己關於薩摩亞的說法似乎也經不起嚴格的學術審查。” 尚克曼還記錄了戈盧布所說的弗里曼的“惡劣行為,例如聯絡大學並要求他們撤銷其對手的博士學位”。
戈盧布補充說,尚克曼“指出了《薩摩亞人的成年》在哪些方面得出了關於美國生活的結論,這些結論是米德非常喜歡的,但並沒有真正得到薩摩亞資料的支援”。 “不過,從他的書中可以清楚地看出,米德基本上是一位體面的田野工作者和一位細心的學者,而弗里曼坦率地說,是個瘋子。”
那麼我為什麼如此關心米德呢? 首先,令我惱火的是,米德的一些現代批評家對她如此居高臨下,尤其是當她對她的意識形態對手如此寬容時。 1976年,在哈佛大學生物學家愛德華·威爾遜出版《社會生物學》一年後,美國人類學協會會議的一些與會者呼籲公開譴責威爾遜的書(進化心理學的一部開創性著作)。 據參加會議的人類學家海倫·費舍爾說,在米德譴責該提議為“焚書”後,該提議被否決。 費舍爾在2001年版的米德著作《三個原始社會的性別與氣質》的導言中講述了這個故事。
此外,米德的作品仍然為現代科學界用基因術語解釋人類行為的趨勢提供了強有力的反駁。 閱讀《薩摩亞人的成年》或她的其他著作; 你會發現米德是一位比她的詆譭者所斷言的更為敏銳的觀察者和分析家。 我對米德的戰爭理論印象特別深刻,它比將戰爭歸因於我們據推測與黑猩猩共有的天生的男性衝動的流行說法更具說服力。 我將在我的下一篇文章中描述她的戰爭理論。
圖片來源:威斯康星大學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