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發表於《大眾科學》的前部落格網路,反映了作者的觀點,不一定反映《大眾科學》的觀點
當士兵犯下暴行時,我們必須問為什麼。最近有關報道再次提出了這個問題,即在阿富汗的一些美國士兵有預謀地殺害——謀殺——阿富汗平民。據稱,這些士兵拍攝了自己與屍體和身體部位(包括手指和頭部)合影的照片。
據稱的頭目是中士卡爾文·吉布斯。在洩露給 CNN 的審訊影片中,吉布斯排的成員,專家亞當·溫菲爾德說,吉布斯
“喜歡殺戮。他簡直是邪惡的化身。我的意思是,我從來沒有見過一個人可以前一分鐘還在開玩笑,下一分鐘就進行無意識的殺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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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方官員總是將這類暴行歸咎於“壞蘋果”。前國防部長唐納德·拉姆斯菲爾德在 2004 年用這個短語來形容被指控在阿布格萊布監獄虐待行為的美國警衛。
一些證據支援暴行是“壞蘋果”理論。 在之前的一篇文章中,我引用了兩名精神科醫生的報告,報告指出,在連續作戰 60 天后,98% 的二戰步兵患有精神疾病,其中一些人屈服於接近緊張性木僵的“植物人階段”。但 2% 計程車兵,遠非因激烈而持久的戰鬥而受到創傷,反而樂在其中。精神科醫生診斷這些士兵患有“攻擊型精神病態人格”。
西點軍校前心理學教授和陸軍中校戴夫·格羅斯曼在他的 1995 年出版的著作 論殺戮 (小布朗出版社,1995 年)中承認,少數人——他稱之為“喜歡殺戮的 2%”——可以“毫無遺憾或悔恨地殺戮”。格羅斯曼認為,這些人如果訓練有素且受到監督,可能會成為優秀計程車兵,但他們也比其他人更有可能過度使用武力並犯下暴行。
上面對某人前一分鐘還在開玩笑,下一分鐘就殺人的描述聽起來像是教科書式的精神病態。在《精神病態者的內心世界》中,刊登在 9 月/10 月刊的《大眾科學》《心理》雜誌上,神經科學家肯特·基爾和約書亞·巴克霍爾茨指出,精神病態者“犯下了最反覆無常和不負責任的,有時是破壞性和暴力的行為”,對此他們“沒有絲毫悔恨或後悔”。基爾和巴克霍爾茨說,精神病態者在美國囚犯中佔比高達 35%,似乎是不可救藥的;他們在接受群體心理治療等治療後可能會表現得更糟,因為“洞察他人的弱點變成了磨練他們操縱技巧的機會。”
今天,一些精神科醫生更喜歡用“社會病態”或“反社會人格障礙”來代替精神病態。根據美國精神病學協會的《精神疾病診斷與統計手冊》,反社會人格障礙的特徵是極端的攻擊性、缺乏對他人的同情心、對自己的行為缺乏悔恨——以及毫不奇怪地,容易發生暴力犯罪。該手冊估計,所有男性中有 3% 患有這種疾病,這與“喜歡殺戮的 2%”非常接近。這種疾病在女性中不太常見。
2005 年發表的一項英國學齡雙胞胎研究 [pdf] 表明,精神病態具有很強的遺傳成分。教師調查顯示,在 3,687 對雙胞胎(約佔 3%)中,有 234 名兒童(均不到 10 歲)表現出精神病態傾向(包括反社會行為和“冷酷無情的特質”)。如果一對同卵雙胞胎患有精神病態,另一對雙胞胎也很可能如此;異卵雙胞胎之間的一致性較小。
在《最終解決方案》(康奈爾出版社,2005 年)中,政治學家本傑明·瓦倫蒂諾斷言,少數男性造成了 20 世紀的大部分屠殺。“大規模殺戮的推動力通常來自一小群有權勢的領導人,並且常常在沒有更廣泛的社會積極支援的情況下進行,”瓦倫蒂諾說。這種模式在蘇聯、中國、柬埔寨、巴爾幹地區、瓜地馬拉和其他地方的大規模殺戮中都是如此。
同樣,生物學家芭芭拉·奧克利在《邪惡基因》(普羅米修斯出版社,2007 年)中認為,希特勒、斯大林、毛澤東和其他臭名昭著的暴君都表現出精神病態的症狀。奧克利的結論是,他們是“天生就壞”。但在她 1963 年關於紐倫堡審判的文章中,漢娜·阿倫特指出,對阿道夫·艾希曼等納粹大屠殺兇手的精神病學評估表明,他們“既不是變態也不是虐待狂,他們過去是,現在仍然是,非常且令人恐懼地正常”。阿倫特將艾希曼的罪行歸因於“使他幾乎不可能知道或感覺到自己做錯了事的環境”。阿倫特拒絕了壞蘋果理論,並將大屠殺歸咎於“環境”。
這一結論得到了心理學家斯坦利·米爾格拉姆在 20 世紀 60 年代進行的著名實驗的證實。米爾格拉姆是猶太移民的兒子,他設計這些實驗部分是為了回應紐倫堡審判,這讓他想知道艾希曼和其他納粹分子的動機。在米爾格拉姆的實驗中——其細節仍然令人不寒而慄——受試者被告知他們正在參與對另一個人學習能力的測試。“學習者”實際上是與米爾格拉姆串通的演員。
受試者向學習者朗讀成對的單詞——學習者在隔壁房間,受試者可以聽到但看不到——然後測試他記住配對的能力。每次學習者未能記住配對時,與受試者在同一房間的科學家都會命令他給學習者更強的電擊。隨著電擊的增強,學習者做出可聽見的痛苦反應,痛苦地喊叫,敲打牆壁,甚至聲稱他即將心臟病發作。過了一段時間,學習者會沉默不語。
當然,學習者是在假裝被電擊。如果受試者猶豫是否要施加更強的電擊,科學家會堅持要求受試者繼續,並補充說他對學習者發生的任何事情概不負責。只有當受試者連續四次拒絕科學家的命令時,實驗才會停止。否則,實驗將繼續進行,直到受試者向學習者施加了 450 伏的“電擊”。
在實驗之前,米爾格拉姆要求幾十位精神科醫生預測結果;平均猜測是,只有 1% 的受試者(那些有虐待狂傾向的人)會施加最強的電擊。但在米爾格拉姆的最初實驗中,40 名受試者中有 26 名,即幾乎三分之二的人,施加了他們認為是最強、危及生命的電擊。只有一名受試者在達到 300 伏水平之前拒絕繼續實驗。米爾格拉姆的實驗版本在美國和其他地方重複進行,結果相似。
1974 年,米爾格拉姆闡明瞭他的研究的意義:“成年人在權威命令下幾乎願意不惜一切代價的極端意願構成了這項研究的主要發現,也是最迫切需要解釋的事實。普通人,只是在做他們的工作,並且沒有任何特別的敵意,也可能成為可怕的破壞過程中的幫兇。此外,即使當他們工作的破壞性影響變得顯而易見,並且他們被要求執行與基本道德標準不相容的行為時,也很少有人擁有抵制權威所需的資源。”
1971 年,心理學家菲利普·津巴多,米爾格拉姆在紐約市高中的前同學,進行了所謂的斯坦福監獄實驗,該實驗幾乎與米爾格拉姆的研究一樣著名。津巴多建立了一個模擬監獄,斯坦福大學的學生在其中扮演囚犯或獄警的角色。“獄警”很快變得非常虐待——“囚犯”也非常痛苦——以至於津巴多不得不中止實驗。一些獄警的虐待行為——包括強迫囚犯脫衣和進行模擬同性性交——與三十多年後美國士兵對被關押在阿布格萊布監獄的伊拉克人所犯下的行為驚人地相似。
津巴多在《路西法效應》(蘭登書屋,2008 年)中認為,這項研究表明,人類的攻擊性和殘忍性與其說是源於個人的“性格”,不如說是源於他們的環境或“情境”。津巴多寫道,對現代自殺式炸彈襲擊者、施虐者和戰爭罪犯的研究表明,許多人在阿倫特看來是“令人恐懼地正常”。人們行為惡劣不是因為他們是壞蘋果,而是因為他們身處“壞桶子”中,即鼓勵暴行的情境。戰爭是終極的壞桶子。“在所有戰爭中,在所有時代,在每個國家,戰爭都會將普通人,甚至是好人變成殺人犯,”津巴多說。
在《世界之戰:仇恨時代的歷史》(企鵝出版社,2007 年)中,英國曆史學家尼爾·弗格森描述了第一次世界大戰和第二次世界大戰中的戰鬥人員如何被對對手的仇恨所吞噬。結果,即使是美國和英國士兵,這些假定的好人,也參與了不斷升級的暴行,包括轟炸平民、折磨和殺害囚犯以及殘害死者。這種情緒驅動的墮落成暴行是戰爭這個壞桶子的必然結果。
如果種族滅絕、戰爭罪行和其他暴行都是由少數天生帶有壞基因的壞蘋果犯下的,那麼我們或許可以透過基因檢測來識別他們,並將他們與我們這些善良、體面、和平的人民隔離開來。但事情要是那麼容易就好了。
1968 年越南美萊村大屠殺照片,由維基共享資源提供